“啊?”想来这老妇是没料到我会这样说,她身子一顿,转过身揽了我的手,“如此最好了,不知夫人丈夫可在何处,老身先随夫人去罢!”
眸光闪动,分明是迫不及待。这老妇握着我的手愈发紧,好像恨不得立刻就随我飞去一样。
我看在眼里,暗自眯了眯眼,随口扯谎:“君子是宫中侍卫,妾这些天虽未曾见他,但想来他还是在宫中,我们快些去吧。”
既然要回宫,就得速度了。
……
不知何时,起了风,吹散了云,见星斗阑干,横斜北方。
我看她啰里啰嗦束手束脚,索性直接扯了她的手臂往北边走。一路上,为了消她疑虑,我便道:“君子是前几年才入宫做侍卫的,这两年来也不知怎的,大约是宫内事忙,竟很久也未曾出来了,妾身实在思念得紧,所以……想快些来找,还望老夫人见谅。”
扯谎虽不是好事,但我因在吴国宗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后又辗转反侧侍奉两君,对这项技能早已是信手拈来,尤其随便说几句骗这样一个老妇,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了是了,女子思念丈夫是太理所应当了……”这老妇听到我言语,显明是半分疑虑也没了,只是直直地憨笑,“世上存活,咱们老百姓都本就千难万难,在这天天夜夜人杀人的年头,咱们做女子的就更难,说不准哪会儿靠山就没了,就不得安生啦……”
我听了,不由勾唇发笑。
别看人坏,但说的倒在理,女子出嫁从夫,活着本就难,乱世之中就更难了,战火炮飞的,哪会儿说不准夫君就丢了命,自己就孤苦一人了……
孤苦一人……
四字飞入脑海,我嘴角一紧,顿时笑不出来了。
孤身,一人。
想来,我,如今岂不是也差不多,甚至于,自己不就是这般处境吗?
……
我们到宫门前时,一个侍卫都没有,有的,仅是帽璎陌生的几个兵卒。
“站着,哪儿来的?”
不含人情味的呵斥如约而至,我脚步不由一顿,而后,有兵卒上前来,我借着其手上的火把,迎着光,微微侧首看向这老妇。
“哦哦……”不出所料,老妇发觉我在看她,却丝毫没转眼看我,只是反常地立刻扯紧我的手,又对眼前人点头哈腰,赔笑脸,“官兵老爷,您看,您快看,是不是这个?”
她这幅样子,与先前那副慈悲模样大相径庭,浑然一副贪婪满足状,话入耳,让人心下惊异。
但因早有预料,我心中并无波澜。她先前演戏这会儿原形毕露,但我不行,我还得按照先前准备演下去——我故作愣了一两刻,忽然骇道:“老夫人,您……您说什么呢?!”
这老妇什么都没有回应,反而手上钳制得我更紧了。当然,我也没想她能回应我,能给我解释什么,就由她一把将我扯到小兵卒面前,看她继续作:“草民白日里看到了城外贴的告示,不知,这可是齐王陛下要找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