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殿内所有人均缓缓立起,我也随着人流站直,而后款款拜下去。
“拜见呈后!”
周呈王之后,呈后,久闻大名,抬起头来后,我才看清楚她的真实样貌。
这人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她如今应是已过天命之年,却并没有寻常妇人的羸弱,两鬓并未斑白。这人今日着了一袭玄色清料衣衫,头上珠钗簪满,脸上虽挂着些许皱褶却并不明显,浓眉秀眼气色很不错。
呈后扶着身旁两个小宫女的手,轻轻地落座在大殿的主位上,再抬眼,眸底略略渗出几分凌厉。我正暗自凝望着,只见她身侧有一个老嬷嬷,在她坐定后向众人喊道:“众夫人免礼。”
“是,多谢呈后!”
众夫人又是整齐划一的动作,我也随着她们,在人群中不显眼地立起身,重新坐回位子上。
按理来讲,大周自古的规矩,每日都要晨昏定省,后廷夫人对君王正妻如此,对君王之母亦如是。
每日请安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喝杯茶唠句磕,主位上的大神若没有什么特殊交代,大家略坐坐,姐姐妹妹婆婆媳妇地寒暄一会儿也就散了。
我侧目瞥了主位上那人一眼,只见那人正接过身侧小婢女托盘上的茶盏细细品了一口,便暗自想着——这人,也不协理后廷,也应该没什么事交代,大约很快便放我们走了吧。
不知道什么缘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呈后,心中却微有讪讪之感,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但好像就是不喜欢在这里多待。
“众位夫人,近来可好啊?”良久,呈后似是终于品够了茶,她抬手,身边人立即将茶盏端走了。
她似是不怒自威,平静出口的话也让人不由肩背挺直:“前几日哀家身子一直不大好,便免了尔等的每日请安,诸位夫人可否给哀家讲讲,这些日子,闲来无事是如何打发时间的吧。”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开始和我们说闲话了,但她话音一落,立刻就有人接上了。
那声音妖得很:“呈后,这些日子您身子骨一直不好,下妾还想着要来看您,可每次来徽安宫门口时,都被李嬷嬷挡了回去,下妾忧心,想知道您到底患了何疾,竟这么久都不好了……”
我抬眼看过去,那女子身着一袭金色襦裙,身姿也算曼妙,声音却尖利略显奉承:“呈后,您老人家今日无事了吧?”
那女子插了一头的金簪珠钗,坐得离高台最近,相比之下,我离高台略远一时看不太清,但她插了一头的金簪珠钗,装扮奢侈,却是让人实在移不开眼。
她说话时,还一个劲地摇头晃脑,午后的阳光从窗子迸发进来,正巧折射到她头上,映得满头珠翠闪烁明灭,晃得人眼疼欲瞎的。
我倏尔敛了敛眸,费了好大劲去看,似乎才看清,这人,不光打扮得**侈,脸上竟然还抹了厚厚的一层脂粉。
相貌上打量,她年岁应是和我一般,本相也不算丑,可偏是要浓妆艳抹,好端端的一张脸被涂成了猴屁股,五官都不清晰了,让旁人看得久了反而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