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冷了三分,不似她前几日的温柔做派,但也不算凌厉。
“论出身,公主比妾尊贵,论位分,美人比妾体面,”她话音静默如水,“妾深谙此,所以绝不会给美人添麻烦,更不会做些不堪入目有违德行之事,美人,亦不必忧心。”
听完,我怔了怔。
这话,虽是极其标准的为妇之人言辞,但却很不卑不亢,仿佛配上她方才那副不动的脸色,像是她高高在上,漠然不屑于所谓的争执。
“那良人,为何入宫?”她这样子,倒勾得人颇为着疑。我话音敛了几分,斟酌道,“对此,恕本宫冒昧,陛下当日未曾多言,本宫多嘴一问,不知良人若有心,可否解疑?”
自古而来,君王国君内廷的妃子若是他国或大族送进来的,便总是有些目的,不足为外人道。我本不好奇她家什么目的什么成算,但今日既有时间,又到了这节骨眼儿上,就不得不随口一问。
“入宫……”曲菱菱神色一顿,似乎犹豫了下,倏尔又笑了,“妾入宫,是因为家父。”
闻言,我心中一顿,竟对她这话的意思不太明了:“因为……曲大人?”
“是。”曲菱菱神色没起伏,只是立刻摇头,“妾的父亲乃两朝老臣,先王曾在时,便数次有意将妾配于陛下,而想让妾有陛下这样可靠之人可依,也是父亲多年心愿……”
顿了顿,她抬眸:“所以,如今妾入宫,只为了却家父心事。”
“……”未料想到这样的回复,和我心中所思全然对不上。我喉间仿佛一哽,半晌,还是没忍住,“所以,良人……于陛下间……?”
“仅因达孝道于家父,”这次,曲菱菱几乎是立刻回答的,就是露骨的辞眼儿也不避讳,“因而美人大可放心,妾与陛下,仅妾事君而已,丝毫无男女之情。”
一字一句,犹为肯定。
她说着,突然抬眼望向我,问道:“美人爱慕陛下,怕下妾妨碍了您,所以才一直有顾虑,是吗?”
我更万万没想到,她这样,立刻就反客为主了,更将我想问的事情硬生生塞回了我的肚中。
我一怔,立刻神思一滞,随即缓缓道:“……是。”
但看得出来,她不打算端着那层无甚用处的脸皮,不想顾及那些虚礼直接点明了和我说这件事了,那我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相处时间长,自然是有些情意,不想与人道。”须臾,我理了理心绪,轻笑,“不过,如今良人虽这样说,本宫还是想再多一问——日后,良人依旧会如故,还仅是今日如此之说,好消人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