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天变渐渐冷起来，寒风飕飕地卷着，云惟道却怒气冲冲地跨进了听雨堂的门，才进门便扯着嗓子吼道“暮初！你跟许琛是怎么回事！”
云暮初却是惊异着望着他，眼神闪着无辜的光彩，茫然着道“父亲您在说些什么？”
她本就是一双杏眼明仁的纤弱，到了冬日也甚少穿得明艳，雪白的裘袍裹身愈发有楚楚之姿，笑起来时眸光温柔更添的温婉秀丽。
云惟道被她一噎，眼神微怔，好半晌才收了怒气，略显宽和问道“今日，沈家出事了。”
“那个许琛扬言要砸了沈家，闹得鸡犬不宁的。京兆尹都上门去劝解，我且问你，你近来可与许琛见过？”
他尽量说得平和，妄想套出云暮初的话。
在云惟道心里依然还抱有一丝幻想，虽然这个丫头不在他身边长大可好歹也是亲生女儿，总不至于要跟他做对到底的。至于其他的，慢慢打算也可。
可云暮初却只是眨了眨眼，眸光清柔“可是父亲，许琛做什么要去砸沈家呢？”
轻飘飘地一句话却让云惟道宽和的脸色登时凝住，脸色一阵青白，郝然不已。
他几欲语噎，这要他怎么答？
说是他忌讳流言所以擅自解了许琛和云暮初的婚约，贪图沈家权势又把女儿许给沈家？
即便他再美化狡辩也不能抹灭这个事实，可这样的话叫他怎么说出来！他可不信，云暮初心里会不明白！
无非是想要他这个父亲难堪。
眼瞧着云惟道脸色变了又变，云暮初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分毫反倒吟吟而笑，随手命人斟了茶递来。
她只微微福身笑语嫣然“父亲您可别太激动，若是伤了身子可不好。我这儿有新贡的龙井，才出了茶色，父亲可要尝一下？”
云惟道脸色阴沉，眼神幽暗地盯着她“不必，你只告诉我，你和许琛是不是说了什么！”
他拼命按耐着自己心底的怒火，望着眼前笑吟吟的女儿努力劝说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动她，这么个“好”女儿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死！
然而云暮初却并不答他，只是捧了茶杯抿了小口，雾气氤氲着浮上笑容。
她微微挑眉望着廊外，嘴角扬起怪异的笑颜“父亲可来听听丫头们平日都如何闲谈的？”
云惟道不解她意，望着她略有怀疑，但还是顺着目光望去，今日的天色分外灰暗，廊外又有什么好瞧的！
听雨堂的廊下是一片花圃，前些日子大夫人刚命人翻了土嘱咐要栽些好花，来年开春再办花宴的。眼下正是日暮时分，小丫头大多拿了锄头在那除草，映着落霞余晖的绚烂，温凉的冬风扫起了满地落叶。
云惟道只听见一群细细碎碎的吵闹声，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最爱饶舌，平日他便叮嘱大夫人要理理这些丫头的舌头，可怎样也没什么效果。人心难定，流言风语难止呐！
他瞧着并没有什么不同，才要回身却忽然见一个侍女停了手上活计，清脆的声音张口便引来诸多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