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叔叔,你们来了啊?”余歌明知故问冲着沙发上的中年男人礼貌问道,同时把书包挂在墙上。
“小余歌回来了。”浑厚的声线自宽敞明亮的客厅里传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谢魏将头从报纸上抬起。
视线落在谢瑾年身边的余歌时,他满是沟壑沧桑的脸上露出喜悦。
“现在才知道人家来了,我们今天给人家庆生,大家都在张罗,就你一整天坐那看报纸。”
谢瑾年母亲杨鸳萁端着一碗汤从厨房走出,比余歌抢一步回话,“搞得跟自己家似的。”
路过余歌时,还冲她笑笑,慈祥又温和,“小余歌就乖乖坐着等菜上齐。”
余歌看着忙碌的几人,不禁有些感动,自己都把生日这回事忘的一干二净,谢瑾年一家和宋战却记得自己的生日。
虽然这一天很糟糕,但起码此刻的幸福是真的。
按照以往的习惯,都是先吃蛋糕再吃饭。
偌大的客厅里漆黑一片,饭桌上隐隐跃动的蜡烛火光成为这房间唯一的光源,驱散着四周的黑暗。
火光映照着余歌通红的脸蛋,女孩笑容腼腆甜美。婉转的机械生日歌伴随着三位家长的祝福回**在空气中。
席间,谢瑾年总感觉宋战的眼神若有若无的往自己身上瞟,他忍不住心想,不会是不喜欢他们一家来蹭饭吧?
简单的生日会在欢声笑语结束了,他跟余歌借了浴室就去洗澡了。
月明星稀,寂静的夏夜里持续响着知了声。
屋里人在吃饭聊天,聊的不亦乐乎,热闹非凡。
玻璃门将客厅和阳台隔开,将不少声音隔绝以外。
余歌烦闷地支着脑袋,整个人瘫痪般趴在栏杆上。
她望着黑屏的手机屏幕倒映出自己的脸,叹了口气,脑海里闪过今天舞蹈教室那站成一排的漂亮女生。
个个长发及腰,如瀑布般黑发随意散落,气质文雅端正,看她的时候,眼里都是戏谑和嘲弄。
“漂亮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她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头喃喃着,随后仰头将杯里的果汁一饮而尽。
突然,她猛的抬起手指,指着散发着惨白月光的月亮,有些生气地大声喊道:
“不公平,不公平啊!”
“发什么酒疯?”
一道低沉男声从身后传来,制止了余歌的这场指天质问的神经行为。
余歌愣了片刻,狐疑扭头看去。
不知何时,身后的门已经悄无声息被打开,谢瑾年逆光面对她,正懒懒倚靠在门边上。
估计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微微湿润着,衬得那张白的近乎病态的脸更加迷人好看。
额前的几缕碎发耷拉着,几滴水珠顺势滑过利落分明的脸庞,无声滴在地面上。
余歌的目光和他那一双清明又颇有勾人意味的眼神隔空交织在了一起。
就这一瞬间,余歌呼吸一窒,内心被一种奇怪的,前所未有的感觉笼罩。
以前怎么没发现……
这个男的……
怎么长这么好看!
见对面女孩子正大光明盯着自己看,丝毫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
谢瑾年眉头一挑,眼睑微微敛起,多情柔和从他眼神里流露出来。
余歌下意识舔了舔唇,她甚至能清晰听到耳边的心跳声逐渐放大。
谢瑾年的目光扫过余歌手里的空杯。
见杯底还残留这些许淡黄色的果汁,于是伸手指了指,开口问道。
“喝果汁都能醉?”
因为年龄尚小,还处于变声期中,少年的声音低沉沙哑,偏冷,听起来格外令人舒服。
余歌有些懵,往自己右手空杯瞥了眼。
迟疑片刻后,她才理解过来,“你见谁喝这玩意会醉?”
随后,余歌看到谢瑾年迈步朝她走来。
与之扑鼻而来的的是淡淡的薄荷清香,在他靠近时。少年身上独有的异性气息萦绕在余歌周身。
她有些恍惚。
仿佛蝉鸣声愈来愈远,最后消失殆尽,月色朦胧。
空气中弥漫着薄荷味,以至于她毫无察觉到握着水杯的手指悄悄松开。
清脆响亮的玻璃破碎声突然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响起。
“啪嗒!”
神游中的余歌被吓了一跳,身子惯性往后退了半步。
谢瑾年好看的眉峰微不可察地轻轻皱起。
女孩卷翘的睫毛如蝶翼轻颤,她轻声说抱歉,弯腰就准备拾起地上的玻璃残片。
没等手指触碰到碎渣,一只宽大的手掌就迅速抓住少女那节白皙的手腕。
“别动。”
谢瑾年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他垂眼看着被抓在手中的手。
细长青葱般的手指白的近乎透明,小巧的指甲呈白透亮,透着淡淡的粉色。
像是确认了这只手没有受伤,他舒了口气。
余歌静静看着交织在一起的手,她尝试缩了缩,无奈谢瑾年抓的太紧了。
她低低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谢瑾年闻言,只是侧头笑了笑,松开手。他站起身,从一旁拿过扫帚,收拾起来。
余歌不知所措地在角落乖乖站着,灿若琉璃的眼眸随着谢瑾年的身姿移动。
她刚刚怎么回事,居然觉得,谢瑾年很帅?
而且,还接连失神了两次。
真是,离谱!
余歌扭头望向漆黑如墨的夜空,扯了扯嘴角。
“疯了,我真是疯了。”
谢瑾年打扫完,再次走到余歌身边,轻描淡写说道:“嗯,确实是疯了。”
余歌狠狠剜了他一眼,嗫嚅道:“你才疯了。”
谢瑾年抬眉,指节有节奏地敲了敲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