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提醒他,小心扶临……”
叶筝一遍遍地说着,她在想,原本有一万种可能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偏偏是她,害了他。
他的死,她承全责。
王驰匆匆赶来时,扑通跪在了床下。
“兄弟……”他满眼悲痛地望着他,嘴里不住地念着,“你太不够义气了,两眼一合,两腿一伸,你倒好,什么都空了,你身后还有那么多将士呢!”
“啊!”王驰最后情难自抑控地吼了出来。
他一遍又一遍地捶着地,自幼的兄弟,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他怎能容忍他就这么死了!?
王驰终是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看到台阶上同是失了神的叶筝,他道:“不进去再看看他吗?”
他的声音嘶哑着。
叶筝望向他,缓缓摇头,“我对不起他……”
“你是愧对他”,王驰叹了口气,“他真的很爱你,我一直都看得到,到如今,你连看都不敢去看他?”
叶筝张嘴,苦涩地发不出一言。
他真的很爱她,可笑她一直都感觉得到,却一直都忽视着,一次又一次地泼着冷水,可就算十年饮冰,也难凉他的心。
她现在后悔了。
人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现在她后悔了,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你不见了,当他知道扶梓叛变你在越国有性命危险的时候,抛下一切去入宫去请求圣上。”
“发生了……什么?”叶筝颤抖着声音开口。
“圣上一开始都已经下了旨,直接派兵攻打越国,可于霂禾他坚决不同意,他说,如果直接派兵攻打越国,你的性命肯定会不保,当今圣上独断,圣命难违,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圣上最终竟收回了成命……”
“于是他随即带兵驻扎在玉城,先孤身一人潜入越国的腹地去救你,可是这一救,把命给搭了进去……”
叶筝再一次泪流满面。
王驰重重地抹了一把脸,痛心疾首。
“王驰,你胡说什么?于霂禾哪里是为了她,他是为了毁灭了越国的阴谋罢了!”一旁的寄遥听得火冒三丈。
王驰看了看她,嘴角动了动,终是没发一言。
他还想说,于霂禾刚开始的竭力拒婚,到这一场有名无实的联姻,他一直在等谁,不言而喻。
叶筝将手覆在头的两边,她的头好痛,她的心,更痛。
不久圣驾来了大将军府,大将军之死,理应举国哀悼。
“他真的死了?”祁天夜进门前,目光落在叶筝的身上,他终是不愿相信。
叶筝闭眼,缓缓点头。
祁天夜倏忽顿步,天子之容也不禁悲痛动容。
进了房门,全场无不静默着,祁天夜看着躺在冰棺里的于霂禾,其它人都低着头,以最敬佩的姿态,无声悼念着。
祁天夜伫立良久,终是开口道,“你再一次违抗了我的圣旨虽,这一场战争最终无疾而终,叶筝也安然无恙,可你唯独没做到的,是朕叫你安全归来。”
于霂禾三番两次违他旨意,甚至以他拱手将玉城相送给越国之事胁迫他,他是迁怒于他,可他也是惋惜的,于霂禾活着,至少可多保大周十年的安宁。
祁天夜最终下令,大将军粉碎越国巨大阴谋,平叛战争,不幸身亡,举国哀悼,翌日上午,由他亲自主持入殓。
加爵封候,死后殊荣,无人能比,终不敌斯人已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