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渐离迈腿就往昏暗中走去，她象牙白的衣裙随着脚步在灰暗中一点点染上昏黄的橙光，而许素蜷缩在地上睡着，披散的头发遮住大半脸颊。
萧渐离半弯下腰，伸手替他将头发拨开，感受到有人触碰，睡得并不安稳的许素便有些迟钝的睁开了眼睛，慢慢将视线移动到萧渐离脸上。
他见她皱着眉，脸上有红色的指印，问他，“怎么在地上睡了？”
她的异样让许素清醒了两分，从地毯上坐了起来，注视着萧渐离脸上的指印，不自觉伸手去摸，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阿离脸上……”
萧渐离皱眉，有些不满许素还不从地上起身，于是挥开许素的手，拉着他的胳膊，道，“你先起来，地上凉气那么重，你当自己身体很好吗。”
来自阿离的关心，许素自然是不可能抗拒的，他乖巧的就被她拉起来了，又温顺的被她牵引着到了床榻上，她将**毯子摊开把他裹成一团，回头便又蹙眉责备他，“衣服不穿好，地龙也不知道让人烧。”
许素裹着毯子，有点美滋滋的，“唔，我忘记了。”
地龙从来都不需要他吩咐，向来是木蓉主动打理好，但这次是大夫说偶尔也该让他感受正常温度，天天被烤得暖烘烘的，不利于身体强健，所以木蓉才特意停了炭火，而他也没注意。
许素凑近萧渐离，再次伸手去触碰她脸上红印，目光含忧，“阿离是被谁打了，脸上红痕好明显，疼不疼？”
萧渐离抬手擦了一下脸颊，并不打算跟他说是兰芝打的，她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白纱布，道：“比起我脸上，你更应该关注我的脖子吧，这可是你咬的。”
许素微微缩了一下，带了些畏惧的看向萧渐离，他没敢碰她脖子上的纱布，手脚都老实的缩在一起，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歉，“对不起阿离，我……我当时很生气，失去理智了，阿离你，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嗯？”萧渐离挑眉。
“我，我知道错了，绝对不敢了，阿离你别生气”，没得到阿离的明确回复，许素明显有点急了，他伸出手拉下自己的衣领，露出白皙的脖颈，“要不然阿离咬回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他有点眼泪汪汪，“阿离别生我的气，我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许素不得不承认，他有关于自己咬下口的记忆，而且阿离当时拼命想推开他，一直喊他松口，说疼，他也记得很清楚，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咬下去。
不为别的，就为咬那一口的时候，他特别畅快。
而萧渐离见他可怜兮兮求饶，心里长吁了一口气，莫名舒坦，她觉得这才对啊，这才是她养着的小素儿啊，之前那个有点强硬，还会戳穿她苦肉计的小子压根不知道是谁啊！
诸多思绪浮上，萧渐离便又被愁躁纠缠起来，她看了许素一眼，见他面容苍白，唇无血色，跟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他完全不一样，病态全露了出来，像是强压下不堪重负的可怜人。
常年郁结……想起这句话，萧渐离默默叹了气，她想，她确实没必要再追究更多了，兰芝明日便会离去，她也相信兰芝不会害她。
而至于许素，他过得已经不太好了，她再计较下去，保不准他日后不会被逼得疯魔，她脖子上被咬的那一口，不就证明这孩子很有白切黑的潜质吗。
萧渐离看向许素，闭了下眼又很快睁开，心里已然妥协，只是她还要将最后一个问题弄清楚。
她微侧了下脑袋，目光停留在许素身上，“素儿，我要问问你，我们屋外的那片空地，你到底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