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涉仿佛极为欣赏卫骊眼里与以往截然不同的隐隐的慌张。他诡异地笑着,望着火折子上因为风过而摇摆不定的火苗,最后目光又落到了卫骊的身上:
“我看,不是她不想来,而是沈沛根本就来不了了对吗?毕竟她断魂散发作了,她根本就活不了了!”
“住口!”出乎意料的,一直异常冷静的卫骊忽而一反常态地大喝了出声,甚至一向淡如白瓷的脸都染上了红色。
如此的异样,连欧阳长风和程犷都不由得侧目向卫骊望去,眼底染上了沉思。
“公子。”常青急忙上前扶住了卫骊,急急地说道:“公子冷静!人已经在路上了,不能冲动…”
然而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卫骊却将常青一把挥了开。
“不是吗?”卫骊这样的反应正中了赵涉的预料,他越发得意地笑了起来。
祸星,祸星,沈沛果然是个祸星,他没有看错她。他就知道,卫骊迟早会败在沈沛的手上。
“倘若不是为了沈沛,想必我早就死在方才的那场乱斗之中了。卫公子之所以留我到现在,为的就是从我手中得到断魂散的解药是吗?”
赵涉一瞬不瞬地看着卫骊,语气里带着病态的洋洋得意。
卫骊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紧握起来,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
这无疑是在一定程度上默认了赵涉的话所言非虚。
这的确是卫骊此行的主要目的。沈沛所中的断魂散之毒已经越发深重了。卫骊可以将自己所有的血都给她,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压制不了断魂散的毒性了。
卫骊曾向林子清询问过,倘若没有解药,靠自己的血的压制,沈沛究竟可以存活多久?他可以将她留在身边多长时间?
他仍记得当时林子清眼底的犹豫和怜悯:
“最多三年。而且时间越久,中毒之人也就越痛苦,在断魂散的作用下,身体会从内脏开始会逐渐腐烂,直至蔓延到全身。到最后,人已经…”
后面的话卫骊已经不想再去回想。他不想让他的阿沛经历这样残忍的痛苦,他不信这世间当真无断魂散的解药,
卫骊阖了阖眼,似乎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一闭上眼,脑海里便全是沈沛面色憔悴却强撑着笑望着他的模样。
“看着卫公子这般痛苦的模样,我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啊!这断魂散是我给沈流让她下的,解药我自然有。可是我告诉你,我绝不可能把解药给你!”
赵涉满是血丝的眼里寒光一闪而过,而后又不住地狂笑了起来:“毕竟你都要死了,还怎么救你的长歌夫人,让你的鬼魂给她捎过去吗哈哈哈哈哈…”
卫骊的额上有青筋暴了起来,胸膛急促地起伏着,甚至整个人都不住地颤抖起来。
“赵涉!”
卫骊忽地毫无预兆地喝了出声,一把夺过一旁士兵手里的弓箭,猛地拉满对准了赵涉,而赵涉也邪笑着将准备将身上火药的引线点燃。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肝胆俱碎的尖叫猛地响了起来:“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