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沛,”一直没有能说出话来的卫骊忽地轻轻开了口,平静得似乎与往常无异。可他的眼角却微微泛起了红:
“东方先生,他,他在五天前,战死了。”
沈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卫骊仰起头,重重地深吸了几口气,沈沛感感觉他握住自己的手越发的紧:“现在,他已经快到帝都城门了,走,我们去接他回府。”
当沈沛与卫骊来城门之时,一队长长的人马正缓缓地进入城中,每个士兵黑色的铠甲的臂上都系着一条白色的布。
此时正因是日头高照的时辰,这一连几日都好天气却像是在今日告了终。天色阴得可怕,冰冷的风不住地刮在脸上。
来得匆忙,卫骊甚至没来得及穿上一件厚一些的衣衫,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去在意这些,眉眼在帝都早春料峭的寒风里异常地苍白。
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谁发出一点声音。每个士兵都沉默而穆肃地整齐有序地进入城中。如当初卫骊率领的王师回朝一般无声,可这一次,这无声却是因为一个人的离去。
沈沛静静地站着,看着卫骊默然不语地望着着些士兵。自他得知东方泽战死的消息后,除了那一瞬间短暂的失态,他便再无多余的神情,可他越是这般若无其事的宁静,才越是让人担心。
这队伍的末尾,缓缓地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的整体都是压抑至极的黑色,那赶车的士兵臂上也系着白色的布条。
那马车慢慢地在沈沛和卫骊面前停住,沈沛的心也似乎压抑了下来。赶车的士兵掀起车帘,一人从那马车里缓缓地下了来。
林子清一身单薄的白衣,她本就纤瘦,如今更是消瘦得不成样子,脸色甚至比她的白衣还要苍白。头上的一朵白花在风中轻轻地颤着。
而她的怀里抱着黑布掩着的坛子。
沈沛几乎本能地上去搀住了林子清。出乎意料的,林子清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悲伤的神色,那样的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漠然。
可越是这样,越让沈沛明白这到底这样的一种悲恸。
她明白,越是痛彻心扉的悲伤,越是难以言说,越是让人心如死灰。
“林姑娘。”
林子清无悲无喜地抬起眼,那眼里空洞得毫无一物,却是扯起了嘴角仿佛笑了笑:“沈沛。”
沈沛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用力的,紧紧地给了林子清一个拥抱。
卫骊的眉眼似乎结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愁云,他静静地望着那个小小的坛子。
林子清这才似乎有了些反应,将那坛子紧紧地护在怀里,眼底涌上来难以言说的恐惧,仿佛只要有人来抢夺,她便会豁出性命也要一般。
卫骊不忍地移开了眼,似乎深吸了一口气,道:“走,我们,回府。”
其实这么久以来,沈沛一直在想为何卫骊回了帝都,那与他形影不离的东方泽为何不见踪影?还有林子清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