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色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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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疏芜苑。
陈回川跪在地上,一副勤勤恳恳地模样儿,装模作样抹了把泪,换做谁瞧了也是于心不忍。
只是面前的人是陈疏妤,是王氏。
是两个在陈家后苑掌权的女人,这会若是能轻易相信她,倒也怪了。
“大姐…陈折初自打回来之后,从未安分过,您隐疾的事儿,绝对不是妹妹透漏的啊…”
陈回川暗自咬牙。
她不过是试试水,想两边都讨好讨好罢了,谁知陈折初玩这么大,居然敢当中拂陈疏妤的面子。
她跟母亲放的是长线,不能如此简简单单栽在这。
陈疏妤虽说不算聪明,但好歹也是在后苑滚打摸爬将近十五年,不能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
王氏给她使了个眼色。
陈疏妤立马会意,浅笑着扶陈回川起来,一边叫她落座,一边还端了杯茶过去。
“妹妹莫要心急,姐姐怎么可能怪你呢。”
她弯着眉眼,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儿,也同王氏坐到她身边,声音清淡。
“陈折初…的确是不得不除。”
陈回川蓦然抬头,似乎是懂了什么,下一秒,凑近了她,眸里的情绪叫人瞧不清。
抱歉了三妹,我在这破宅子里,是要保命的。
委屈你了。
“她那丫鬟实在是碍眼。”
陈疏妤嘟囔着,似乎是撒娇,扑进王氏怀里,“今日女儿教训陈折初,竟然还敢给女儿颜色瞧…”
王氏笑眯眯的:“妤儿是想如何?”
陈疏妤凑上前去,面色带了狠劲儿。
黄昏,陈折初听平生说陈回川回了自己的苑儿,她心想着大抵是谈妥了,眨眨眼。
“平生,你去你寝室里躺着。”
“啊?”
陈折初眼眸弯弯:“我也先歇息了。”
于是陈疏妤派的人来时,本还是小心翼翼的,未曾料到这主仆俩歇息了,竟也大胆了些。
陈折初瞧不清那人的面貌,只记得她是鬼鬼祟祟地将个什么包裹放到了她后苑里去。
真是蠢的可以。
陈折初懒得去瞧是什么,大抵也是知晓是个栽赃陷害的阴谋,想着扔了那包裹了事。
只是她后苑挨着假山园,王氏派了不少人看管着,今日也是格外多了。
陈折初皱眉。
无形之中将她圈起来呢,好样的。
主仆两人都会意,这么待在各自寝室里不踏出半步,没一会才是真的到了歇息的时辰,陈折初觉着无趣,干脆草草洗漱了事。
她本还是提防着,一睡着便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晓了。
她又梦到自己母亲被拉走那日,瓢泼大雨,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算是这么些年在后苑哭的最惨的一次。
只是压根没人睁眼瞧她,倒是母亲依旧笑的温婉,像是想早早了结后苑里压抑的生活。
“折初可要记着,以后万不可冲动,不可同你大姐硬碰硬。”
砍头那日,全街的百姓都去瞧了,陈折初没去。
她倒不是怕瞧见母亲的死,她只是惧怕那悠悠众口,足足是快要将她淹死的一言一语。
陈折初最后梦见自己幸福一生,身边的男子瞧不清容貌。
竟隐约带着些江景让的影子。
她想,大抵是这位债主给人印象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