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忠言一路上被绳子绑了手在背后，头上罩着个黑色麻布袋，被几个姑娘轮流背着，或者说是拖着，到了醉红楼。
头上麻布袋被摘下的那一瞬间，杜忠言还没能反应过来。
“你们……啊！”话还没说完，他便感觉肩上一阵剧痛。
“话真多，”莫雯妗拍拍手，将麻布袋扔到一边，眨了眨眼，打量着杜忠言。
“你……你们是谁啊！”杜忠言的肩膀上插着一把匕首，他被疼得脸色发白，却不敢把匕首抽出来，怕流血过多，只能伸手捂着肩膀，大叫道。
“你问我们是谁……”月妈妈眼眶发红，颤抖着道，“你们高官都是没有良知的吗……”
杜忠言一震，想到最近听到的关于傅家之事的风声，慌乱地低下了头。
“为了自己的官位，不惜害了傅家全家上下那么多人，”宋弋妍接下披风，嗤笑道，“你这位置坐的，还挺安心啊。”
“我……”杜忠言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解释。况且他确定面前这几个都是傅家当年逃出来的那几人了，这十年他无不担心这天的到来，故而一直呆在京城不敢去其他地方。
这回他是实在有要事要找杜渊泽商量，只是后者完全不听他说，他也就只好离开，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被抓了。并且面前这几人都是被他害的亲人死绝无家可归，都是恨他入骨恨不得马上把他碎尸万段的，解释要是能有用，才是出了鬼了。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莫雯妗倒是没有其他几人那样歇斯底里，抄着手，很是好奇地问，“还是这种事做多了，一点儿都没感觉了？”
杜忠言此时已经不期待什么奇迹发生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他冷笑道：“在这个混乱年代，有什么案件根本都不会有人去认真审查，就算是出了人命，那也是官员的事，这些无权无钱的就算再有不平，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我在那位置上呆了那么多年了，一直被压一头，不上不下的，那狱长史不也做过这种事，还比我多多了！有什么关系啊！平民不是缺钱吗？把他们家人杀了，再给一大笔封口费，他们有钱过日子了，我有机会升官了，难道不是两全吗？”
莫雯妗垂眸，前头那几人听得怒火直烧，但她却觉得这是对的。这个世道难道不就是这样，有钱有权的人便是横行霸道，而穷苦人就只能苦?
只是她此刻说不了什么，只能沉默着站在后头，眼睁睁看着月妈妈带着愤怒的那几人将杜忠言一刀又一刀得捅得浑身是血，连叫唤了力气都不剩了。
月妈妈其实有些疑惑，这事就算她们再瞒，最终也还是会败露的，杜渊泽看起来像是对付窈妗挺上心的，若是知道了她指示杀了他的父亲，会不会很生气啊。
答案自然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