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里头夹杂着股清奇的花香,虞欢才惊觉这一年已经由春至秋。
她立在那棵桂花树下,金桂被风吹落,窸窸窣窣落了她一身。
裴安骑了匹烈马,能瞧见嘶鸣起带着草动,虞欢微微眯了眯眼,靠在树上瞧他,他身边只苏常宁一人。
狩猎的人大多分道而行,这条路是最荒凉之所,果不出她所料,裴安和苏常宁就是不走寻常路的人。
瞧见她,裴安倒是很欢喜蹬马而来,她看着那少年郎在她面前定了,眉眼还是有些吊儿郎当,“寻我,有事儿?”
苏常宁立在不远处想要听听这对鸳鸯说的体己话,奈何阿珂盯他盯的紧,他只能摸摸鼻尖,有一搭没一搭同她闲话。
虞欢蹙眉,垫脚替他拂了肩上的落叶,裴安觉得自个儿挺没出息,虞欢只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叫他心神大乱。
他好似三魂失了七魄,怔在原地,只有金桂馨香萦绕,虞欢蹙眉:“你老望着我发什么痴”
苏常宁虽听不见,却也能瞧出裴安的局促,折扇冷不跌对着阿珂扇了扇,阿珂眉头也没皱一下,倒叫苏常宁有些吃惊。
不愧是虞欢身边的人和她主子一样,个顶个的不解风情。
“我总觉得这两日有事儿,你仔细着点。”虞欢皱眉,虽然觉得自己这实在是空穴来风,却还是有些担忧,因此贸然告诉他。
裴安脸上那副吊儿郎当的神情才收了,瞧她的眸色也稍显复杂,低声道:“你从哪儿得的消息?”
虞欢没答,总不好告诉他,自己只是没凭没据的怀疑,却见裴安又自顾自接话:“卿卿,倘若哪一日你对我开诚布公些就好了。”
虞欢忽的抬眸,裴安这话里,分明是知道些什么,“这事儿不是我手下的人查出来的。”
“只是我总觉着这次秋狩的氛围,有些怪异。”
裴安手指抚过她脸颊,如玉般美好触感,温润又萤湿,虞欢抬眸看着他,脖颈稍稍有些酸痛,“你是不是知晓些什么?”
裴安缓缓舒了口气,紧皱的眉松开,亲昵刮了刮她的鼻子:“是。”
“还是件,算得上大事儿的事。”
虞欢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心中的猜测大约是要成真了,她嗫嚅了会,道:“是不是容亲王?”
裴安这下倒是吃惊了,方才虞欢说只是直觉,他自然相信,可是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察觉出这样暗流涌动的事儿来。
虞欢眼眸仍然清凌凌的望着他,裴安心头那点疑惑又烟消云散,换了笑容夸赞她:“你倒是玲珑。”
“这事儿都能叫你察觉出端倪。”
虞欢低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些太过急躁,思索了一瞬,找补道:“方才,和容亲王说了几句话。”
“听他的意思,相国寺那件事儿,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裴安的眼眸眯了眯,那股子杀气又迸发出来,他出征前线平定匈奴,这容亲王一个养尊处优的废物竟然将手伸向了虞欢。
幸亏他的卿卿聪明,否则他回京那日,提刀就杀去亲王府了,这些日忙着替卿卿为北山那些散军找物资,却也没空理会容亲王。
他只道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掀不起风浪,却没成想容亲王也有些手段,猎场外头的几处荒地,已经埋伏了他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