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展一身锦色长袍,脸上打了脂粉,绯红唇瓣,生的高挑,叫人一瞧就知他是个男子,偏又穿的艳丽,同苏常安在一起,不知道的人只怕以为苏二少爷有龙阳之好。
虞欢颇有兴味剥了葡萄吃,眸光自朱展身上挪到二楼拐脚的一隅白衣,大概,她得差人去查查白柳的身世。
倘若无定数,误了自己的事,也是桩可大可小的麻烦。
门被打开,小丫头满面羞涩开门,虞欢倒是怔了一怔,待看见进来的两个翩翩公子倒是不再疑惑。
白衣折扇清俊,玄袍黑玉寡言间带些冷意。
难有人不动心。
虞欢只怔了一瞬,两杯茶已泛起腾腾热气,“这醉生楼茶水寡淡,两位见谅。”
她自占着一边桌子,将茶水推向对面,又转头去瞧朱展和苏常安的动作。
不料身边一股子白檀香气铺面,她转头,瞧那人已自顾自坐在她身侧,倒是苏常宁自顾自摇头吃茶,不语。
大约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僭越。
“哟,苏常安也来捧场了,瞧你这醉生楼倒也有了些名气。”他开口,存心夸奖,然后递了个眼色给苏常宁,示意对方接着夸。
虞欢自然没瞧见,只盯着苏常安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实则内里是个肮脏龌龊的小人。
至于朱展,心狠手辣追名逐利,不择手段,大抵是她前世对这人唯一的看法。
他行事手段雷厉风行,两年前江南小吏犯了他的忌讳他就找了个贪墨的油头抄了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杀的杀卖的卖。
自此,朝堂之上皆明了,朱展此人颇得圣心,动不得。
“呵,他也就会在烟花柳巷转转,想来今儿,大约也没什么好事。”
苏常安归于裴元朗麾下,自苏小世子满月酒而来,于苏虞两家,皆心知肚明。
“我自然没盼他做什么好事,倘若他触了我的底,我纵是使个小计。”
“替威远伯府除了这不忠不孝不义的小人又如何?”她喝了口茶,眉眼带了点算不得良善的笑意,一双眸微弯,说话间即是狠意煊然。
苏常宁抬眼望了裴安一眼,他却将那茶盏旋了又旋,眉眼间笑的也颇为纵容。
此刻,他大约有些明白,裴安何故钟情于虞欢了。
猛虎自然不愿同娇娇怯怯的小兔子一处,那样需得按捺住凶性,裴安懒得装腔作势。
虞欢不一样,她是另一只虎,她无需娇娇,只要有人犯了她的忌讳,猛虎的獠牙和利爪就能撕碎他。
虞四小姐如此,苏常安亦如此。
他倒是巴不得,苏常安枉顾人伦,父亲对他也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苦于找不着机会动手。
他自满月酒那日,格外谨慎,出门三五个随从,似乎料到了有人觊觎他那条小命。
思及此处,他笑了笑,一盏茶喝出了酒的模样,豪气万千一饮而尽,“如此,倒是多谢虞小姐除了威远伯府一大祸害。”
虞欢以茶回敬,兀自淡淡道:“不必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