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心邀人是断不会叫人等这么久的。哪怕虞欢知道虞媃来者不善,也未曾料到太后会做的如此明显。想来,虞媃当真是极得太后看重的了。
日头照在院里的花斑石上,有了婆娑的影子,太监掐着嗓子高声在报,“太后娘娘到——”
那端朝太后,即鸿德弟和端王的生身母亲。她虽年逾半百,却未见发福之相,穿着一身宝蓝色宫装,发髻上插着鎏金翡翠玛瑙串,纤细的手腕上是两对罕见的紫琉璃玉镯。眉目得体描绘,不显得妖艳俗气,反而有种久居上位的浑然气质。
虞家老少连忙行礼,“太后娘娘万安!”
倒是虞依行礼时慢了一步,极其扎眼,太后端坐在紫檀木椅上,眯眸。她素听闻虞府大小姐不通礼数胆小怯懦,想来,就是这行错礼的姑娘了。
当下,一股鄙夷由心底升起,人惯爱先入为主,她伸手扭了扭护甲:“丫头,就你,来哀家身边说说话吧。”
虞依受宠若惊,一张脸涨得通红,仿佛不可置信一般:“我?”
虞欢倒是出口提醒,“太后娘娘唤你是你的福气,还不快去?”
她娇娇站在那,低眉顺眼又收了戾气,自有一股动人之色,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她这样知书达理的女子。
想来,这就是媃儿一母同胞的姐姐了,果真是一样讨人喜欢。
虞媃姗姗来迟,一袭浅绿衣衫衬得眉目入黛,肤若凝雪,虽是与虞姒一母同胞却还要出色几分。她行走间虽然有些急却仍步履稳健不见疾色,是个十分懂礼数的。
虞依坐在太后身边显而易见的局促,她方才到端朝,尚未学完礼数,能进宫得太后青睐也是她未曾肖想的。但她野心勃勃,凡是抓着机会就要不遗余力的往上爬。
虞欢乐的见她出丑。
虞媃的眸色却在瞧见虞依和虞欢的座位之后变了,怎会?
太后娘娘莫非将虞依错当了虞欢?
果不其然,太后娘娘开口,声音算不得严厉,甚至有些上了年纪人常有的和蔼:“怎的如此紧张?莫不是国公府的礼数教的不好?”
“叫你见了天家人连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她分明和蔼可亲,只一双眼里透出精光,鄙夷讽刺溢于言表。
虞媃还未接话,李氏就先她一句:“太后娘娘息怒,这是府中妾室所出,眼皮子浅,妾身原想带她进宫见见世面。没成想,倒是招了太后娘娘看笑话。”
虞依死死攥拳不说话,虞媃的笑声清凌凌:“母亲这是说哪里的话。太后娘娘一向疼爱我们这些小辈,哪能是想看四妹妹的笑话。”
虞欢挑眉,是个有脑子的主,一句话,既原了李氏的话,又能够将太后娘娘捧高,一箭双雕。
“三妹妹!”虞姒急着诉苦,瞧见这胸有谋略的三妹妹仿佛见了救星一样,可知道在太后面前不可妄议家事,只双眸含泪问:“三妹妹近日越发清瘦了,我见了心疼的紧。”
虞媃眉心一抽,瞧虞姒的眼眸就冷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