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时云蛾已然领着一众女侍府仆走上近前,门前的小厮便齐刷刷地排列开阵势,在当中让开一条敞道。
“见过大小姐!见过大小姐!!见过大小姐……”
众位小厮纷纷朝云蛾垂头行礼。
云蛾面色冷峻,闲庭信步一般地步到近前。
一袭薄透的绢纱长裙缓缓地掠地而过,两侧各有一位模样姣好的女侍正为云蛾提捏着裙摆。
云蛾挺立着娇身,目光如寒电般坚毅。
一到东苑的那扇朱门前……
云蛾便略微朝两侧的东苑小厮挥了挥袖,颔首算是应了。
只待众位小厮直起身躯,云蛾便立马高声呼喊道:
“何人胆敢在东苑放肆?!如此大声喧哗,成何体统?!”
众人一听云蛾这般义正词严的斥询,顿时来了精神。
一众东苑的小厮们像是信心百倍一般,紧紧地握持住手中的棍棒,也大义凛然地朝东苑的门前望去。
……
此时。
兰婆婆正领着一众大殿的仆从对垒在东苑的门外。
又有一群白鹿郡衙署的衙役候在一侧,甚至白鹿郡的郡兵也已经被兰婆婆调动了百余。
兰婆婆听着云蛾嗔斥的话语,顿时心生怪异。
紧紧地皱起白眉,兰婆婆万万没想到云蛾竟然敢如此行事。
“噗嗤”一声呵了口气,兰婆婆转而反应过来。
一声讪笑,兰婆婆哭笑不得地讥讽道:
“哈哈哈哈,老身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侥幸未死的毒妇啊!”
“呸!”
兰婆婆转而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高声叫嚷道:
“云蛾!你在老爷的汤盅里投下了剧毒之物太白赤倌,致使老爷毒发殒命,此等弑父灭祖的滔天大罪,老身还没跟你算……
如今你竟然如此大言不惭,敢在老身面前狺狺狂吠,真是不知死活!”
兰婆婆此话一出。
东苑朱门内外的一众人群顿时显得有些异动。
窸窸窣窣的议论之声默默传延开来。
……
“对啊,兰婆婆说得是啊,那云蛾不是已经被处以白鹿之刑了吗?”
“就是,怎么还会在东苑出现?”
“看这样子,东苑现在是大小姐执掌了?”
“还大小姐呢,欺师灭祖的罪名一扣,恐怕那云蛾已经离死不远了。”
“你们不曾得见,那日白鹿之刑却是有人劫了法场,正是东苑的那位玉公子。”
……
众人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就连云蛾身旁的一众女侍和府仆,也正畏畏缩缩地盘桓在原地。
踟蹰一阵,众人皆暗自朝云蛾瞥眼望去,瞄着云蛾反应,似乎正等待着云蛾出言辩解。
忽而。
只听一声嘹亮的轻笑。
云蛾忽而满脸不屑地朝兰婆婆瞪了一眼,轻蔑道:
“哈哈哈哈,本小姐当是谁呢……
原来是亲手给爹爹奉上汤盅的兰婆婆呀……
兰婆婆,您将下了太白赤倌剧毒的汤盅亲自送往大殿,这等罪名,本小姐也不知您可曾洗清了……”
云蛾此言一出,东苑大门内外更是一片哗然。
兰婆婆的脸色骤然变得死灰一般难看。
目瞪口呆地望着云蛾,兰婆婆睚眦欲裂,愤恨地怒骂道:
“你,你这毒妇!你竟敢?!”
云蛾闻声,依旧不慌不忙。
面无惧色地昂着香颈,云蛾横眉冷对,直视着兰婆婆,旋即淡淡又道:
“兰婆婆,您愿意如何狡辩,本小姐都洗耳恭听,不过此事的决断,还是要交由心儿圣裁……
这个道理,本小姐还是希望兰婆婆您能够知会……”
云蛾口中不紧不慢地吐露着,唇角更是映现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
望着云蛾得意洋洋的脸色,兰婆婆和云蛾对望一眼,早已气得怒发冲冠。
佝偻的身躯一阵颤抖,兰婆婆颤颤巍巍地晃**着手中的兰木拐杖。
苍老的面容上红一阵,白一阵,兰婆婆继而结结巴巴地骂道:
“你,你竟敢血口喷人?!
云蛾!你这毒妇!今日老身前来不是为了跟你斗口舌之争的!
云浩和云达呢?!他们现在在哪?!”
兰婆婆恼羞成怒,便朝云蛾失声地责骂起来。
云蛾一听,眼睫随即一眨。
努了努嘴,云蛾拂袖伸出一手,指了指面前的一滩血水,和声说道:
“兰婆婆,您所说的什么云浩和云达,本小姐可未曾见过……
不过今夜东苑门前的确是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这两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意欲对掌门发难,此刻已经被我东苑的府仆合力掌毙。
本小姐不知兰婆婆您所要找的是不是这两人,喏,这便是……”
兰婆婆心中虽然已经有所预料。
但听着云蛾泰然自若的话语,兰婆婆转而顺着云蛾手指的方向望去。
但见面前空旷破败的宽道上。
一滩漆黑的血水赫然映入眼帘!
趁着微亮的天色,照得大地一片澄澈明光,那滩血水也恰如寒潭潦水一般清净。
嗅着萦满鼻头的血腥味,兰婆婆的眼神旋即深沉地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