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如雷鸣的暴喝在寂静的夜幕下炸响。
朔风凌冽,林木悚然。
倚靠在苑门前的云蛾一听,不免有些胆寒。
畏畏缩缩地扭转着娇身,云蛾暗自一声惊叫,只觉得脚下一软,病体失力,恰好要瘫倒下去。
一旁的玉裁觉察到了云蛾的异样,急忙一抬手,将云蛾死死地箍住。
玉裁一边冷眼紧盯着眼前那气势汹汹的云达,一边朝身旁的云蛾低声安慰道:
“云小姐莫怕,有在下在此,那云达奈何不得。”
听着玉裁沉闷的嗓音,云蛾心知玉裁胸有成竹。
抿了抿唇角,云蛾垂头颔了颔首,挑眉望着玉裁坚毅的神情,云蛾懂事地一应,缓声说道:
“嗯,奴家明白……方才只是奴家身子有些不适,这里,这里太过清冷了……”
玉裁闻声,朝云蛾和善一笑,便又接着劝慰道:
“云小姐,莫要担心,依在下所见,那云浩和云达两人,不过是故作豪壮之态罢了。
观其架势,察其气息,此二人并未有何真才实学,云小姐切莫忧心,伤了身子……”
玉裁淡淡地朝身旁的云蛾说罢,便依旧冷眼朝门前空道上的云达望去。
……
云蛾本就孤苦无依,此时浑身上下又被白鹿之刑灼烧得遍体鳞伤。
身心俱疲的云蛾听着玉裁安慰的话语,心中不免洋溢起一阵温热的暖流。
就势倚靠在玉裁的怀中,云蛾跳动着修长的眼睫,打量着身旁这位俊秀的公子。
脑海中忽而回想起那日玉裁在鹿车上舍命一救,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惜得罪云府宗室,乃至整座白鹿派,玉裁也依然义无反顾地救下了自己……
想到这。
云蛾早已不能自持。
双眸湿红,芳心**漾。
云蛾破天荒地觉得眼前的玉裁是那般英俊可人。
唇角一撇,云蛾竟然朝着玉裁,显露出一番情愫暗生的情状来。
……
玉裁心系着云齐心的安危,双眼死死地盯着凝元起势的云达,就连攀附在不远处的梧桐上的云浩,玉裁也不敢忽视。
此时,玉裁目光如电,谨慎而望,正敏锐地探查着前方……并未察觉到云蛾投来的青睐秋波……
云蛾却全然不在意。
正自顾自地挑眉端望着,醉心于身前玉裁的俊逸英姿。
忽然。
只听东苑朱门前的空道上,那壮汉云达猛地厉声一呼:
“少姑娘!是你非要和我兄弟二人交手,为何迟迟不动?!”
云蛾被云达这声粗犷的嗓音吓得恍过神来。
不免朝前方看去,只见云达不知何时已经将上身的衣襟抽褪。
虎背熊腰赫然应在眼帘。
那云达稳稳当当地扎步在地,两手已经做好了备战的架势。
朱门前的云齐心却全然不在意,随即轻飘飘地回道:
“哼,本姑娘是要将你俩一并拿下,费什么话!动手吧!”
“呵啊!”
云齐心话音刚落,便已凝聚体内的机元。
一股清丽的荧光散漫在云齐心的身侧。
云齐心踮脚而起,腾跃在半空,袖中青剑登时续出半截。
“受死吧!”
云齐心悬空一声娇喝。
眨眼之间,云齐心便化作了一道柳叶般的身姿,娇躯在急促的风旋之中舞动翻飞。
片刻之后,那袖中的青剑带着凌冽的气劲,已然攻袭到云达的面门。
与那云浩使出一招白鹿派的“白猿通臂闪”有所不同……
那云达见状,却并未有丝毫胆怯退避的模样。
嘴角轻蔑一笑,云达两臂翻转,交叉在胸前。
一对宽大粗犷的手掌早已充溢着刺眼夺目的白光。
只见云达倏尔将两掌分架而立。
一掌擎在头顶,护住面门。
另一掌则是抵在腰关,保在胸前。
两掌之间恰是气息浮动,白光闪烁。
……
玉裁冷冷地望着云达的动静,虽不明所以,但玉裁仍旧眼睫眯缝,谨慎审视,万万不敢掉以轻心。
玉裁凝眉看着云达的架势,心中早已疑云密布。
玉裁虽然也曾在兰婆婆的教导指点之下,修行过白鹿派的几招内家功法。
但可惜一夜青宵短暂,玉裁也只能将寥寥几式研习精益,可白鹿派立宗已久,一脉相承,功法武技更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玉裁更不知兰婆婆在传授之时,是否故意藏着掖着,留有后手……因此玉裁看着那云达施展出的这招不知名的功法……难免疑惑不已。
越是玉裁未曾见过的功法武技,玉裁在好奇之余,更是心里没底。
正盘算着那云达的这招功法有何等威力……若是云齐心抵挡不住,自己该如何出手相破……
恰在这时。
一旁的云蛾突如其来的淡淡说道:
“琵琶白手……这是琵琶白手……”
玉裁正不明所以,忽而听见云蛾这般喃喃自语,立马回过神来。
揽住云蛾的一手略微紧了紧,玉裁忍不住地连声问道:
“云小姐,你说那招功法叫什么?”
云蛾的眼神依旧盯着空道上的云达,只淡淡幽幽地答道:
“琵,琵琶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