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郎婿竟有如此胆小?
老身还以为郎婿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呢……
哎,郎婿不必如此,区区一刑具而已,有何惧之?”
玉裁猛烈地喘着粗气,只觉得天旋地转,难以凭身。
只听那兰婆婆继而又道:
“郎婿啊,且听老身慢慢说来……
那白鹿之中,鹿首之处置有丝竹管弦之机关。
受刑之人皆被剥光衣衫,锁入其内……
鹿车下火势一起,则铜鹿通体滚烫难耐。
受刑之人干渴欲死,势必要探到鹿首之处,才方可借那机关呼吸。
如此一呼一吸之间,白鹿则便传出嘹亮鹿鸣。”
玉裁听着兰婆婆解释的话语,心中顿时死寂一般。
和自己预想的相差无几。
那鹿鸣之声果然是云蛾和谭彦所发出……
玉裁正心神不宁,却听兰婆婆转而又道:
“郎婿,至于那鹿鸣之声为何如此抑扬顿挫……
个中缘故,便是那受刑之人的嘶吼之音。
火势愈旺,受刑人所受之苦便愈加深重。
呼吸急促之时,哀嚎嘶叫之际,那白鹿之鸣也随之变幻。
郎婿,不知老身解释得可还清楚?”
玉裁早已听得双目失神……
耳边响起着兰婆婆云淡风轻的语调。
玉裁只无力地点了点头,哀叹道:
“清楚,清楚……”
兰婆婆闻声,和善一笑,柔声接道:
“那便是了……
郎婿,快快观刑吧……
再迁延片刻,鹿鸣也该消散了……”
兰婆婆说罢,便转身而去,背手一立,接着饶有兴致地朝那白鹿望去。
火势愈涨,那巨大的白鹿雕像,此时已然被熊熊燃烧的巨大火舌吞噬包裹。
原本洁白如雪的鹿身,早已被炬火炙烤得熏黑。
听着那愈发急切的鹿鸣之声。
玉裁竟然一时悲戚难耐。
何曾想到,眼前这座雕制精美,栩栩如生的白鹿雕像。
竟然是如此一件惨绝人寰的刑具!
内以红铜浇筑,将人活活炙烤而死……
比起一千八百年前,商寿王帝子辛的炮烙之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况那闻之美妙的鹿鸣之声,居然是由受刑者的哀嚎嘶叫所传!
玉裁想到这。
眼眶中更是溢出潸然的泪水。
比起心疼那云蛾和谭彦两人的惨状,玉裁心中更加悲戚的是……
这世上为何会有人会铸造出如此惨无人道的刑具?!
玉裁放眼望去。
观台之上围观的众人,此时正争先恐后地观刑。
口中仍乐此不疲地议论着,指指点点之中,玉裁更是看出了众人令人可怖的嘴脸。
就连身旁的,那看似慈眉善目的兰婆婆……
竟然也兴味盎然地观看着。
不可!绝对不可!!
玉裁哀痛之余,心中陡然映上一股强烈的信念。
忽而。
玉裁不知何时已然将体内的力元尽数运出。
簌簌的响动之声勃然而起。
气息流转似水,怒意腾然如火。
旋动之中,玉裁周身气息的声响,甚至渐渐盖过了众人的议论之声。
趁着一声犀利的鹿鸣之声。
玉裁竟然拔地而起!
周遭腾冒着熊熊的火芒,玉裁宛如一颗凌空直上的火球!
呼啸而过,五丈之外,玉裁当空使出一招典军轻功,玉虬翻身!
袍袖一挥,臂如弯弓。
玉裁当空运转气息,一手抚袖于背。
虎躯一转,玉裁将身一纵,便直往那巨大的白鹿雕像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