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裁孤身一人骑在马上,立在水阳江的南岸,远远地望着沈国的送亲队伍,目光坚毅。
鸠鸟云集,沼泽遍地。
夕阳西下,照得天地一片苍凉。
城郊平原的一处残丘上,玉裁弃了马匹,正盘腿坐在地上,衣襟随风飘摆。
一阵潮湿温润的晚风吹来,玉裁的眼角好像滴落着几点泪珠。
菀青,我来了。
……
“报!”
远处风风火火地奔来哨骑,只见那哨骑急匆匆地在队伍之前勒住马缰。
“启禀太守,钟离卫军离此不到二十里。”
哨骑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送亲队伍中应声踏出一匹马来,着了一身官袍的庐州太守骑在马上,沉声问道:
“钟离派的迎亲专使是谁?”
那哨骑回道:
“末将不知,只说是上大夫,姓曲。”
太守听罢,自言自语道:
“曲大人?哪个曲大人?”
“罢了罢了,不必管他。”
太守挥了挥衣袖。
“传我令,全队加紧行进,天黑之前务必到达江州城!”
沈国的卫兵还未应声,一阵疾风扫过,几道烟沙便弥漫开来。
趁着挥散的沙尘,远处隐约映出一个人影。
信手执剑,人影依稀。
庐州太守定睛一看,心说不好,大声喝道:
“来者何人?为何阻我?!”
太守问罢,那人影只言不发,一步一步地朝队伍缓缓走近。
庐州太守见状,急忙大叫:
“我乃沈国庐州太守曹策,奉我王之命护送公主,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阻拦?!”
太守见那人毫无反应,便高高地举起了符节,符节上的旄絮在风中摆动,发出“霖霖”地声响。
“我奉王命持节护送,阁下若再近前一步,就别怪刀剑无眼了!”
太守再次陈声警告,那人听罢停下脚步,把手中短剑执在身侧,口中只轻轻吐出几字。
“拦我者死……”
太守大惊失色,急忙命令卫兵结阵阻挡。
一时间。
队伍中的骑兵纷纷冲出,围在阵前。
士兵们**的骏马清一色地缀着红绸,红绸之下却是亮银银的马铠。
骑兵在前,步弓在后,甲兵结阵完毕,人数虽少却井然有序。
庐州太守嘴角一歪,大叫道:
“弓兵听令,放箭!”
“刷刷”地箭羽之声疾驰而去,纷纷射向来人。
那道人影不紧不慢地走着,现离队伍只有一射之地。
面庞逐渐显现,再看时,只见那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
如此宸宁之姿,除了玉裁还有何人?
玉裁迎着箭雨,怒睁凤目,右手轻轻一翻,手中的竹剑在身前划过一道弧形。
只见一道浅蓝色的水纹忽然自剑尖射出,如一张巨大无比的弓弦,横亘着原野,飞速向前击去。
羽箭茫茫,玉裁的头顶亮起了无数道白光,柳叶箭镞闪烁着,好似万点星辉!
玉裁一抬眉,额上露出几道细纹,轻笑地瞧着那道巨大的水纹和箭雨相撞。
“呼”地一声!
来势汹汹地箭雨刚一触到水纹,便尽失力道,像被疾风扫叶般,支支坠落在地。
箭簇纷纷盘旋着落下,好像洪水之中随波逐流的杂木。
庐江太守霎时变得面色灰白,暗暗惊道:
“这,这是什么妖术!”
太守惊异着,正要命令骑兵冲锋,眼前忽然出现一粒似有似无的光点。
顿时,凛凛的剑气迫面而来!
却是一把青剑!
来剑带风,寒芒一闪,青光快如闪电。
太守根本来不及反应,连一声呼喊都未发出,那道青光便“噗嗤”一声穿过他的胸膛,坠在远处。
一众甲兵见状,齐齐回头望向钉在地上的剑。
只见那剑身竟是一根青竹!
而剑尖已经深深地没入地面,正扑棱棱地颤抖着剑身。
玉裁步履款款,走近阵前,雄浑一喝:
“还我,还我菀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