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津在外头听得隐隐约约,正云里雾里时,听见有人走来,便赶忙躲进一旁的树后。
书房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老爷。”
来人正是胡伯,胡伯敲了敲房门。
“何事?”
一位身形宽壮的中年男人打开了房门。
“老爷,少爷回来了,带了三个好友来,说是在家里住一晚。”
胡伯端着摆满了饭食的托盘,“少爷让我给他们准备点吃的。”
那人声音低沉,随口答道:
“知道了,你去吧,过半个时辰再让少爷来见我。”
胡伯应罢,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把掩上的房门关好,向东厢房走去。
曲文津等胡伯走远,才从树后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外,隔着窗户好奇地听着。
“明日早朝,我等联名上书,一定要阻止此事!”
“对!不惜一切代价!”
曲文津皱着眉头仔细地偷听着,听着好像是父亲和某些大臣密谋着什么,曲文津正想听个真切,却见屋里烛影闪动,像是有人走到门前。
曲文津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露出声响,被父亲发现,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
好在房门最终也没有打开,曲文津长舒了一口气。
……
这时,却见胡伯把饭食送到了东厢房后,竟然又折了回来,眼看着就要走过回廊了。
曲文津鼓鼓嘴,只得硬着头皮去敲响了书房的门。
书房门应声而开,开门的人一愣,转眼申斥道:
“不是给你说……为父正在谈事,快说,有什么事?”
曲文津龇牙咧嘴,伸着脖子道:
“嘿嘿,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给您说一声我回来了,不能儿子回来住了,您都不知道吧。”
“嗯,知道了,”那人板着脸,低声道,“去吃饭吧,记得去见过你娘。”
曲文津拱拱手:
“知道啦爹,您忙您的。”说罢头也不回的溜走了。
那人望着曲文津跑开的背影怔了怔,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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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跟我娘说了,你外出修行了,今个才回来,晚上我跟你住东厢房,我娘她同意了。”
曲文津蹑手蹑脚地推开厢房门,对正在收拾的床褥的甄元白说道。
“谁要跟你住,我自己一个人睡这么大一张榻不好吗?”
甄元白鄙夷地瞧着曲文津,“那俩人呢?”
曲文津呲着牙一脸坏笑地道:
“嘘,我跟我娘说他俩刚新婚不久,我娘就把他俩安置在西厢房了,哈哈哈。”
“还真住一块了,我的天,真有你的,真看不出来啊,还有当月老的潜质。”
“嗨,其实就是就剩俩厢房了,我又不想自己在我那房睡,要么咱仨挤挤?”
“拉倒吧,你也给人小菜创造创造点机会,”甄元白又道,“你娘就没怀疑吗?”
“那有啥怀疑的,主要是人家看着也般配啊。”
“走走走,看看去。”甄元白搓搓手。
“人家俩人睡一间房,你激动个啥劲。”
“不是没见过么,看看那俩人这会正干啥呢,”甄元白坏笑地咧着嘴,斜着眼瞧着曲文津,“走走,看看看看,咱先偷偷摸摸地,不让他们发现,发现了就说来叫他俩吃饭的不就得了。”
说完就拽着曲文津往外走。
……
曲文津拗不过,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抄手游廊,踮着脚尖,到了西厢房。
甄元白轻手轻脚地趴在窗棂边,揭下窗棂上的一块海月薄片,眯着一只眼靠了过去,仔细瞅着。
只见玉裁倚在书案边翻着书,纪菀青正斜坐在镜台前一下一下地踢着脚踏,俩人中间隔着一道屏风。
“玉裁哥哥,你在干嘛?”纪菀青坐在那无聊透顶。
“我在翻这案上的书,”玉裁低着头回答道,“好多书,想不到文津家里有这么多的书,这才只是一间客房吧。”
“好吧,”纪菀青努着嘴,“那你看吧。”
“哎?玉裁哥哥,你泡个脚呗,辛苦一天了,解解乏,”纪菀青突然冲到屏风后,探出个脑袋,笑眼盈盈地说,“我去给你打盆热水。”
玉裁还未答话,便听到窗外有动静。
“让我看一眼”,“别动,小点声……”
纪菀青一个闪身,猛地推开房门。
“你们两个!在这干嘛呢!”说着上去就要去揪二人的脖子。
“哦哟,玉裁哥哥,你在干嘛呢?”
甄元白见事情败露,边躲边调侃道,“玉裁哥哥你泡脚吗,辛苦一天了,哈哈。”
“玉裁哥哥,我去打热水咯。”曲文津阴阳怪气地学着。
“你们两个想挨打是吗!”
纪菀青抓着甄元白的领口,照着他的背就是几掌,“让你偷听别人说话!”
“还有你!”纪菀青也不忘朝曲文津踢过去两脚。
曲文津结结实实挨上两脚,连忙叫道:
“哎哟,玉裁哥哥救命啊,纪大小姐杀人啦!”
“玉夫人杀人啦!玉裁哥哥你不来管管吗?”
甄元白夸张地用手作呼叫状,朝屋里喊去。
“好了好了,想听墙角就安静听,”玉裁站到门前,一副看戏的神态,“我们还没泡脚呢。”
玉裁朝纪菀青使个眼色,“是吧,菀青。”
“就是,快滚,我们要泡脚了!”纪菀青叉着腰道。
“听听听听,多正大光明,这还没过门呢,过了门还得了……”
甄元白一边咂着嘴一边扯着曲文津道:
“文津咱们走,走走走,咱也泡脚去,这对夜叉夫妻不好惹。”
纪菀青没好气的道:
“还不走,还想被我踹啊!”
“其实我们是来叫你俩吃饭的,先别急着泡脚啊,”甄元白陪着笑脸解释道,“这不是赶巧了么,真的,就是来叫你们吃饭的,一不小心才听到的。”
纪菀青俏脸微红,不知是被这俩人气得,还是听到玉裁的话羞得,便故意瞪大眼睛瞪着甄元白。
曲文津见状道:“我,我先去端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