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衣儒士望了花容一眼,他说道,“公子不妨坐过来与我们一同饮酒。”
花容摇了摇头,她说道,“不了。”
那时小二正好端上饭菜,三菜一碗米饭,正合花容心意。
白衣儒士见花容无动于衷,他有点尴尬,于是大声呦呵道,“小二,上酒。”
那时,头戴玉簪的儒士又说道,“你们可曾听说西安节度使被捕一事?”
青衫儒士说道,“你说的是花沉山吧。”
“正是,正是。”
白衣儒士接过花插,“听说了,听说花沉山勾结云中漠地的叛党,意图刺杀明宗。”
玉簪儒士问道,“当真?”
白衣儒士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听说花沉山为人忠义,为官期间,兢兢业业,造福一方,他勾结叛党,有点不太可能。”
花容听了这话,欣慰地点了点头,父亲名声在外,天下人心中自有定数。
白衣儒士说道,“前朝苏子因为乌台诗案被捕入狱,后来苏子被释放,真希望节度使大人也能这样。”
乌台诗案发生于元丰二年时御史何正臣等上表弹劾苏子,奏苏子移知湖州到任后谢恩的上表中,用语暗藏讥刺朝政,随后又牵连出大量苏子诗文为证。这案件先由监察御史告发,后在御史台狱受审。据《汉书·薛宣朱博传》记载,御史台中有柏树,野乌鸦数千栖居其上,故称御史台为“乌台”,亦称“柏台”。“乌台诗案”由此得名。
苏子下狱后未卜生死,一日数惊。在等待最后判决的时候,其子苏迈每天去监狱给他送饭。由于父子不能见面,所以早在暗中约好,平时只送蔬菜和肉食,如有死刑判决的坏消息,就改送鱼,以便心里早做准备。一日,苏迈因银钱用尽,需出京去借,便将为苏子送饭一事委托远亲代劳,却忘记告诉远亲暗中约定之事。偏巧那个远亲那天送饭时,给苏子送去了一条熏鱼。苏子一见大惊,以为自己凶多吉少,便以极度悲伤之心,为弟苏辙写下诀别诗两首,
“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柏台霜气夜凄凄,风动琅珰月向低。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额中犀角真君子,身后牛衣愧老妻。百岁神游定何处?桐乡应在浙江西。”
花容听到白衣儒士说乌台诗案,她便想起了前朝那个诗词双绝,声名显赫的大文豪,也不知父亲在牢狱里过得怎么样,苏子有人送餐,父亲却没有。
花容边吃饭,边听那五个儒士谈话,有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虽然他们不一定有那个水平。
青衫儒士说道,“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苏子经过乌台诗案反而更加通透,豁达。”
诗案之前,自任杭州通判以来政绩卓著。其诗词作品在整体风格上是大漠长天挥洒自如,内容上则多指向仕宦人生以抒政治豪情。而诗案之后,虽然有一段时间官至翰林学士,但其作品中却少有“致君尧舜”的豪放超逸,相反却越来越转向大自然、转向人生体悟。至于晚年谪居惠州儋州,其淡泊旷达的心境就更加显露出来,一承黄州时期作品的风格,收敛平生心,我运物自闲,以达豁然恬淡之境。
以乌台诗案为界,苏子的诗词作品在创作上有继承也有明显的差异。在贯穿始终的“归去”情结背后,诗人的笔触由少年般的无端喟叹,渐渐转向中年的无奈和老年的旷达——渐老渐熟,乃造平淡。
这话花容爱听,父亲经过这一劫难,说不定会更加厉害,前提是她得救父亲出来。
想到这里,她赶紧扒拉了两口饭,不一会儿,饭菜见底,花容付了钱,走出春风酒楼。
临走之时,那白衣儒士朝她笑了笑,看那样子,应该是认出她是女扮男装了。
花容走出酒楼后,把头发放了下来,其实她根本没必要女扮男装,男子可以做的女子照样可以,正如她手中的剑一样,巾帼不让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