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没有烧炭,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没有。
连蕴没有说下去,而是低头继续翻那本史策。翻着翻着,她竟看了进去,同时生出几分诧异。
书里都是些深奥晦涩的用词,她看了尚嫌枯燥,阿玉缘何……
她抬眸去看立在一旁的阿玉,见他似乎没怎么动过,终是心软了,放下书道:“过来。”
这是命令,她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看来自己还是有几分脾气的。她愿意一点点去暖阿玉的心,哪怕这个过程慢了点。
如今的场面让她觉得不舒服,连蕴喜欢纯粹,眼里容不得沙子。
所以等他走过来的时候,连蕴的表情缓下来,直起身抱住人,话里仍带着几分不满:“怎么突然搬回来了?我很担心你。”
不知从何时起,她在阿玉面前再没用过自称。
男人对这样的亲昵皱了皱眉,他道:“殿下既然有人相陪,奴怎好在身旁赖着不走。”
正想要兴师问罪的连蕴愣了愣,松开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又是这样无辜的表情。
他向来没有耐心,心里升起一丝怒意,面上却异常平静。他不想与她多加纠缠,只倒退一步,貌似恭敬道:“殿下可要喝杯茶?”
连蕴也来了脾气:“喝!七分烫,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他一副拒她千里之外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洪水猛兽,敢情之前白对他好了?
连蕴故意找他麻烦,倒来的茶这杯凉了那杯烫了,折腾好几趟还是没松口。
男人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对连蕴的挑剔态度平淡,她心里真生出几分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许是她太过气愤,一时不察打翻了茶盅,那滚烫的茶水洒了些在手上,嫩白的肌肤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
她倒吸一口凉气,迅速的抽回手,却被阿玉抓住了手腕。
“不是不理人吗?这会儿又做什么?”连蕴本是来哄人回去,没成想自己生了一肚子气,现下又烫了手,弄得狼狈,自己反而委屈了。
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那块被烫的肌肤,阿玉低眸:“是奴不当心,请殿下责罚。”
眼前的少年捧着自己的手,肌肤摩挲的触感让连蕴有了些不合时宜的想入非非。她移开视线,有些气急道:“是该罚你,最近越来越放肆……”
连蕴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到自己偏题了。
闻言,阿玉不知想到什么,眸子暗了暗,松了手起身,转了过去。
“府里妍丽听话的男子很多,殿下何必勉强自己看人脸色。”
不知怎么,连蕴竟从这话里听出了些别的东西。
连蕴看着阿玉修长好看的背影,突然吸了吸鼻子:“阿玉,我好疼,你帮我吹吹。”
正兀自深沉的阿玉身形微顿,犹豫了一会,想起方才看到的薄红,还是顺从的转身蹲了下去。
连蕴将手背凑到他唇边,杏眼凝光:“疼。”
以往连蕴在他面前,虽说温和细致,但难免疏离。此时这样毫无防备的娇憨,让少年的心狠狠的动了一下。
尽管心里有气,但他仍是细致轻缓的吹着那块肌肤。
见阿玉起身,连蕴酝酿很久的打算终于付诸行动。
温香软玉扑了满怀,阿玉差点没接住她。他托着人勉强站稳,一抹诡异的红在耳根蔓延。
“下来。”他面色不改,语气不慌不忙,其实心跳已经悄悄的乱了。
“为什么?我是公主,你向来听我的话,怎么现在抱我一会就推三阻四?”连蕴是真的较上了劲,与往日的温柔大相径庭,“还是说你身子弱,所以不行?”
男人冷笑道:“行与不行,殿下一试便知。”
连蕴第一次见阿玉如此反应,连忙揽上他的脖子靠上去,放软了语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总得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奴有什么资格生殿下的气,殿下待人宽和,有这样的主子奴感恩戴德。”
他顿了顿,敛去眼里的情绪,撇过头:“殿下还是先回吧,别让人白等。”
说着,他便想把人放下来,结果身上缠着的人硬是不撒手。
她知道,定是午间和江绣说的那些话被阿玉听去了。
他肯定是吃醋了。
连蕴刚才积压的不满这会全被这个念头驱赶得无影无踪。
“还记得昨晚我们撞见的事情吗?”她紧了紧缠在阿玉腰间的双腿,稍微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解释给他听。
阿玉的神情变了变,随即轻咳了一阵,脸有些发红。
“你怎么了,病了?”连蕴看他的脸色泛红,又是咳嗽,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竟真有些发烫。
“无事,殿下先下来吧。”阿玉的眼里闪过心虚,怀里的人刚才不住的乱蹭,熟悉的花香确实让他有些头脑不清醒。
连蕴这会十分体贴的松开了人,又握了握他的手,觉得很是冰凉,越发觉得他是生病了,当下就心疼死了。
她就知道阿玉身子单薄耐不住冷,偏偏他还不喜穿得太厚,不知道是在折磨他自己还是折磨她。
她将人按到**,小声抱怨:“有时候真觉得你是故意的,哪有人在大冷天还不想穿暖的。”
**的人一双漆亮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算是故意吗?不过……大概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