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天临开这样一家大的食府,一品楼的东家自然背景极深,只是此人很是低调极少露面,平常都是那个长袖善舞的大掌柜在打理。
今天落天院的一些院生包了西边庭院,绝对是个大手笔,若换做平时,他绝对会想办法与那些学生们亲近一番,以备将来之用。
然而今天他却不能去与那些弟子们周旋,而是如个小厮般恭恭敬敬候在东门主庭院门外。
他现在正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所有在工作的数十名婢女仆役,以确保今天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能包下一品楼最清幽也是最昂贵的东楼庭院,能让一品楼的掌柜如小厮般服侍,可见今日宴饮的宾主双方的身份是何等样尊贵。
今日在东楼作东的宴饮主人乃是大梁的太子萧长敬,而他宴请的客人也确实是位贵客,身份不凡,与他也不相上下。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客人或许在过些时间后便会离开天临,太子萧长敬今日宴饮他,一是为提前做个送别宴,二是自然有一些要事相商。
想着眼前的贵重客人,在离开天临后便再难有机会重返天临时,太子的脸上有些感慨。
捧起酒杯朝对面的那人道:“拓跋兄,想到你终于能回去了,我是真的为你高兴。只是可惜,我们可能再也难有相见之日了。”
“若要还想在天临相见,那必然是那两种原因,既然如此,那么还是不要相见为好。”
太子请的贵客一身素青衣衫,表象平静温和,年轻俊美,只是在他的眼角有淡出的细细皱纹,这与他的年龄显得有些不符,似他有许多沧桑的经历或者是思虑过多,他端起手边酒杯,缓慢而坚定地一饮而尽,然后也是感慨的说道。
太子自然知道他说的两种原因,是什么意思。
也知道如果两人真的再见时,便意味着什么。
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见为好。
在天临城里做了近十年人质的魏国二皇子拓跋崇,平静看着对面的大梁太子萧长敬,然后端起手边酒杯,又回敬了对方。
席间二人其实都很清楚,如果拓跋崇今番回国,不出意外在魏帝死后,他便会继位。
为何这次拓跋崇能顺利回国,有一重大原因,便是前几日大魏传来惊人的消息,说是魏国太子拓跋续得了不绐之症,现在已全身乌黑,嘴不能言已待等死,撑不了几天了。
这一惊变打乱了大魏朝廷内的平衡,本来魏帝极喜爱拓跋祤,无奈他只醉心于修炼,对于权力毫无兴趣,并且极力要代兄来大梁为质,且在多方权力的交涉下,老皇帝魏文皇拓跋宏才做出了用拓跋祤换回拓跋崇的决定,这一举动无疑是向众人透露出最为明显的信号,拓跋崇要成为新的太子。
如果以后拓跋崇要来天临,那么只有刚才他说的那两种可能。
一种是魏国被大梁所灭,他做为亡国之君被押至天临来献俘。
第二则是他率领魏国军队,攻破天临城。
这两种可能,都很惨淡,所以拓跋崇才会说不要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