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的笑容很阳光,却和许宣的笑容又大相径庭。
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对美丽的欣赏,但他看向洛的目光又无比澄澈,非常恰到好处的停留在欣赏与亵渎中间的位置,让人不会觉得反感却又容易小鹿乱撞。
此刻的许宣已经彻底被他的气场震慑住,包括现在,他不仅没听懂这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刚才那么“轻浮”的举动又是什么意思。
但是见到这个人似乎没有松手的意思,依旧把着洛的手不放,许宣表情有些愠怒。
他刚想上前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挡在一旁时,却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所以整个人下意识地向后一滚,这下反而近一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洛。”洛冷冰冰的说道。
“秋水为眸玉为骨,肤若凝霜白若雪…取自千古名篇洛神赋,好一个美丽的名字!甚好!甚好!哈哈”
说完龙隐轻轻的放开洛的手,一边摇着手中的纸扇一边踱步,嘴中沉吟着。
“小可近十年来在寻找美的路上未曾敢有丝毫的懈怠,自以为已经走遍岐国,见过世间的一切美好…”
“为此,小可曾耗费数年的时间,将所遇见称得上美女二字的女子,尽数画下来…”
“谁知就在这无名的村落,居然有这样超越美的存在——我那些自以为是的作品,与妹妹比起来,简直——”
“简直丑陋不堪啊…这就是对美的亵渎!不可原谅啊,不可原谅…”
“小可冒昧想恳求妹妹答应一件事。”突然龙隐双手握住纸扇,冲着洛鞠躬说道。
“说。”洛的态度依旧冰冷无比。
“能否允许小可为妹妹作一幅画?好将这绝世美颜永远的记录下来…”龙隐无比认真的说道。
“你!”
许宣话还没说完,那道蒙面黑衣人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将一把刀横在他脖子上。
“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不要打扰公子说话。”他的声音十分冷漠,许宣能清楚的感觉到刀锋上传来的阵阵杀意,如果他不听从这个蒙面人的警告,下一刻自己必将血溅五步!
“我不喜欢你们这么对我的朋友。”洛的神色有些不悦,但说话的态度依旧冷淡。
“啪!”随着一声响指,那个黑衣人便从许宣身旁消失,一言不发的回到龙隐的身后。
“那,妹妹这是答应小可啦?”
洛没有说话,轻轻地点点头。得到许可后,龙隐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手上变戏法一般出现笔墨纸砚,平稳的悬浮在空中。
原本一门心思等着看戏的阿杰跟小六子,包括许宣在内,都被面前这一幕惊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没有急于落笔,而是仔细端详了洛许久,他的眼眸中亮起青色的光芒,让身旁的人感受到阵阵沉重的压力。
他落笔很快,几乎是一气呵成,没用多久的功夫,宣纸上便出现一个活灵活现的人物,几乎与眼前的洛一模一样。
“妙哉!妙哉!哈哈哈…”画作完成后,龙隐放声大笑。
再度凝视时,他的表情很快就变了,突然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将自己堪称完美的作品扯的粉碎。
“空有外表而确实灵魂,空洞的作品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看来,世俗的笔墨根本不配描绘出妹妹的形神,是小可莽撞了。”
说完他重新“变”出一张宣纸,右手食指轻轻划过纸的边缘,细嫩的皮肤立刻被划出一道口子。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就这样以自己的鲜血为墨,重新将洛的模样画在纸上。
让人称奇的是,宣纸在吸收他的血后并未在纸上呈现出血液的红色,反而化作了更加真实的色彩。
随着血液大量流失,龙隐的脸色逐渐苍白,但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直在勾勾画画,不停的对自己的画作进行修改润色。
终于,他颤颤巍巍的停下手上的动作,神态疲惫却兴奋的望着面前的作品。
许宣从未见过画画这种事情,他感觉这一次纸上的画简直活灵活现,凝视着它的时候,脑海中便会不自觉的出现洛的模样,就像亲眼所见一样真实。
并且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画中的人是完全立体的存在,她会迎着你的眼神和你对话…
打量许久后,龙隐的脸色骤变,毫无征兆的再次撕毁手中的画作。
飞扬的纸屑从众人眼前飘过,没有人理解他为何会这样做。
“原来…小可的血…也不配,妹妹就像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无法复制,无可替代…罢了罢了。”
说完他颇受打击的摇摇头,将面前的东西又变戏法一样的收了起来。洛从始至终对这些似乎都不太感兴趣,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