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乐章,也已经到了**的尾声,即将步入终章。
张讼的身体也飞出一道白光,那道白光似乎犹豫了一下,回过头似乎在和易说了些什么。
恍惚中,易看到了那个平日里看腻的笑容,依然是那么欠揍…
到现在,全场除了奏曲演舞的二人外,仅剩下易一个人还活着。
他茫然的注视着这一切,在他尚未察觉的情况下,眼泪早已躺下,他的心跳似乎早在乐曲奏响的那一瞬间停滞,所以他没有任何的感觉。
“对不起,小弟弟…”
易的双眼早已被泪水占满,他无法动弹,就连泪水都淌不下来,耳旁响起熟悉的银铃般的声音。
他神色木讷,表情僵硬,内心正一遍又一遍,疯狂的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
银凤自然知道他内心所想,她能够听到。
她轻轻的摇摇头,微笑着继续吹奏下去。下一刻乐曲终于步入终章,声调缓缓变低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沉寂下来。
突然,银凤手中的翠绿色长笛断成两截,音乐戛然而止,舞蹈中的阿离因为乐曲终止,脚步骤停,险些摔倒。
她有些不解,自己的搭档为什么会停下来,尤其在眼看着任务即将完成的时刻。
“不要!”
刚能活动的易还没来得及喊出这句话,散发着寒光的半截长笛便深深地刺入银凤的心口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浸红了她贴身的银装。
阿离很是不解,同时也很冷漠,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我们是妖啊…”
银凤摘,面孔也变成了易所熟悉的可爱模样。
她的嘴角洋溢着止不住笑意,虽然被血水染花了脸,但丝毫不影响她散发出的可爱气息,与拼命奔跑赶来的易遥遥相望着。
“这下…我们…扯平了,小弟弟…希望…你…”
“不要恨我…嘻嘻,如果…”
“如果…恨我的话能…让你…永远的…永远记住…我——”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从高高的离岛顶层坠落,扑通一声,沉入湖中。
易发了疯似的奔跑着,可是他发现自己越是靠近,距离她们便越远,无论怎样,他都无法再接近离岛一步。
失去幻术支撑的离人阁也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四周完全是一片凄凉。
除了眼前的五层石塔,还有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湖面,周围满是荒草遍地,哪里还有什么四季院落,哪里还有莺莺燕燕的女子,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阿离冷漠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流泪的易,也没有管沉入湖中的同伴生死,直接腾空而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张府。
整个张府上下,此时已经被鲜血浸染透,血水就像溪流一般汇聚到一起,汩汩流出。
有些人是浴血奋战而死,有些人是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其中有一具**的尸体格外醒目。
她高傲的倚靠着柱子,神色倨傲的坐在张家祠堂的案桌上,横眉怒视着面前的散乱一地的灵牌,以及燃烧殆尽的张家先祖画像。
她的身体已经冰冷,早已断气多时,她不在意离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人间炼狱也好,生灵涂炭也罢。
她完成了复仇,也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因为她毁掉了张家,毁掉了自己的噩梦,并将那个男人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如数奉还了…
离岛。
易擦干了眼泪,狂暴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而出,淡蓝色的光晕从水面下轻轻托起一道湿漉漉的身影。
那道幸福的微笑,永远地定格在她脸上。易颤抖的将她脸上的水珠擦净,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悲伤过。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漠,宛如一潭死水,寂静无声。
小蝶的身躯散发出淡白色的光芒,易嘶哑的呜咽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像刚才消失人那般,她也化成一道白光,就这么从易的眼前消失不见,除了无尽的思念,再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他也仿佛听不到一般,天空在燃烧,在坠落,无数的古建筑在成片塌陷…
他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再无关联。
天历四百九十一年,天元节后不久,火桑国十一主城之一的离城毫无征兆的遇袭,全城上下无一生还。
朱雀神宫被毁,宫主诡异死亡,朱雀门内,除了被派出的天官、星君们,上下所有的降妖师被屠戮一空,领头的武昌星君惨死星殿内。
张府上下血流成河,无一人生还,诺大的降妖师世家一夜之间被灭,整个节日期间的火桑国,都被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天历四百九十一年春,天宫南门派出三位不知名的高手,携一众降妖师大举进攻四圣山,此役中直接将四圣山削去一座山峰,踏平了四圣山古阵,最后双方言和。
天历四百九十一年春末,离城开始重建,大地回暖,万物复苏。
天历四百九十二年初,雪神山派出神使行走天下,在西南之地救人无数,被人尊称雪山圣女。
天历四百九十二年夏末,三位不知名的星宿联手闯入龙渊后,不知所踪,据说当日龙渊中异相接连不断,直到三日后才平息。
天历四百九十三年,火桑国朱雀七宿重新选出,原本的星日马星宿始终无法联系上,天宫南门决定重立星宿。
天历四百九十三年中旬,圣猿族圣皇子只身杀至妖神山,闯入天宫南门,被击毙于此,死前一直在嘶吼着,妖神即将归来。
天历四百九十八年,天神擂台开启,所有新生代降妖师都将步入青年时期…
至此,大浪淘沙,一代新人换旧颜。
那些过往的故事,也都随着时间,逐渐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