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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
钟杰缓缓醒转，刚恢复知觉，便感到，全身上下，如同破损般，无处不在传来着剧痛。
钟杰强忍痛意，睁开眼，然而见得的景象，却一下子，让他的身子僵住，轻颤了起来。
他睁大了眼，张大着嘴，扯动了几下。想开口说，却好像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断的，无声喃喃着什么。
钟杰的心底，一股浓浓的委屈，蓦地升起，越来越浓。直到最后钟杰把嘴一瘪，宛如孩子般，委屈害怕的，放声哭喊。
“阿爹！！”
这一声中，包含了他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悲伤愤怒。
“呜呜呜……阿爹，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阿爹了。我就知道，那不是真的，阿爹怎么会死，阿爹是不会离开的……”
钟杰哭声愈大：“呜呜，阿爹，你是不是带杰儿回去的，杰儿在这里好害怕，好害怕……”
钟杰哭喊着，哭红了眼，哭沙了嗓子。
他挣扎着，徒劳的撑着地，想要爬起身，想要去抓住那，身前熟悉的身影，
钟杰生怕，怕这只是一个梦。
梦醒了，梦就碎了，一切都会没了。
他的青儿，他的阿爹，他的族人，他的家……
一切的一切，都会没了。
只是他太虚弱了，虚弱到他即使用尽了全力，他的手掌被沙石磨破，也不能支撑他站起身。
钟杰没有办法，他没有在意，他只是希翼的，望着前方那个令他熟悉，又令他害怕的身影，伸出了手。
“阿爹……”
钟杰轻声喃喃着，眼中的希翼，更重了。
“阿爹，我是杰儿啊，你回头，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钟杰哀求着，望着前方，伸出的手，不知怎的，轻轻颤抖着。
他等待着，哀求的等待着。
终，那个身影，那个令他熟悉又害怕的身影，转过了身。
“小娃娃，我可不是你的什么阿爹。”
老瞎子慢慢转过身，侧着头，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一切，都好像停顿了。
钟杰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只是望着那张陌生的脸，好像忘记了呼吸，轻颤的手，忽然顿住，无力的垂了下去。
“哦，原来，原来你……不是啊。”
钟杰瘪了瘪嘴，想哭，却哭不出来，最后只是笑着，低声，如同耳语般，喃喃着。
他的眼中，他看见了，那梦，碎了。连那碎片，都离的他，遥不可及。他抓不到，无论如何都抓不到。
他没有梦了……
那目光中的亮光，如同风中的残火，没有颤动，只是悄然湮灭，没有声息，没有挣扎。
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钟杰无力的躺在地上，望着天，天边卷舒的云，变幻成了他心底的影子。
只是太过遥远了，让那影子，都变得模糊了。
“是啊，不在了，一切，都不在了呢……”
钟杰轻轻喃喃着，眼中，有着无尽的悲伤。
“真的，都是真的……死了，阿爹死了，族人死了，青儿，也死了……”
“我都忘记了吗？我记得的，我明明都记得的啊，那地，那成了红色的地，染了太多，太多的血……”
“我都，都记得呢……”
钟杰的眼中，那抹悲伤，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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