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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愧先帝,无愧大燕。(1 / 2)

正如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玉玺给智言一般,他从始至终也没有相信她会顺从他的话。助她离开锡林北伐军,也只是为了顺水推舟,将计就计,逼着她将玉玺双手奉上。

她怎么忘了,智言从一开始便对她抱有戒心,从一开始就没有将她当做自己人。

如果不是年纪差别太大,雨松青甚至怀疑智言是李炽的亲爹,不然,为何都要与她针锋相对?

她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就跟婆婆和儿媳之间的隔阂一般,是个死结。

雨松青似笑非笑,毫无顾忌地往智言马车的方向喊,“大师,藏在人后躲清闲是正人君子所谓吗?”

马车内的人没理她,她二话不说,干脆从马背上跳下来往他马车旁走去,先是礼貌性地敲了敲窗户,里面仍然没动静,直接一把扯开马车门帘,看向坐在马车内安泰自若的智言,还有他身边两名身材消瘦,面色诧异地小沙弥,美目锐利,声音讽刺。

“看来您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

“坑蒙拐骗,谎话连篇,大燕的出家人都你这个德行?怕是天桥下勒索敲诈的算命瞎子都比你更有职业道德。”

智言活了七十多年,上半辈子功勋无铸,下半辈子受人尊崇,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这般出口不逊。那两个小沙弥面面相觑,先是目瞪口呆后,便是急火攻心。

两人“你”了个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堵住她。

“雨姑娘,慎言。”

李宪施施然看着她,嘴角不悦地紧抿,垂手道:“大师年高德勋,为了昭谏也算费心费力……”

“费心费力就是想尽办法步步紧逼,他是为了阿炽,还是为了他个人声誉威望?到今日,言慈善目的伪装都不屑掩饰……”

看着李宪,看着这个在最早就设计让自己出局的雍亲王,雨松青禁忌压在胸膛的不安变成了怒气。

“那你呢?雍王殿下,费尽心机设这么大一盘局,为了什么?”

雪水湿了鞋袜,她朝着李宪步步接近,心脏猛然跳动,与她所表现得安定淡然南辕北辙。

“铸币案将计就计,以身入局,蒙蔽了李继,也让我从头到尾没有对你起疑。”

“黑水县纵火焚尸,章引,白俊,还有连带勾结的一连串官员,与其说是李继的示下杀人灭口,不如说,是你为了借刀杀人,以掩盖藏匿在黑水县那数万亲卫。”

所有的疑点在她见到李宪的那一刻就如同绞成一团的毛线球找到了起点,根根分明。

她和李炽跟着这张早就布设好的棋局纠缠,摩擦,相识相爱。

可如果,这些东西都一开始都是计划的一部分呢?

雪落在睫毛上,纤弱的身影似乎立不住,小脸一青一白,“当年我不懂为何你要不惜自爆,今日,能否让我给我一个答案。”

一个能解决她所有疑惑的答案。

“为什么。”

设计自爆,甚至将把柄送到锦衣卫手中,这样风险极大的十强,倘若稍有不慎便会顺了李继的意,赐死不说,全家都会跟着遭殃。

若是真的为了回避削藩,凭他的爵位和声望,至少可以拖个三五年,而不是用全家的性命赌注。

除非,他一早就知道,他所做的事情会有人保他。

这个人是谁?

似乎一切都即将浮现在眼前。

风声渐大,狂躁的北风夹杂着昨夜的碎雪“唰唰”作响,顶着风雪冷风,所有人都没有动,四周如无人之境般寂静。

李宪看了她一眼,身边的人递来刚烧烫的暖炉,他不紧不慢地接着,然后将暖炉塞到了雨松青手里。

沉默了半日,他才幽幽开口,“深情不寿,慧极伤身。这些都是男人们的事情,你不该知道的,还是不知道为好。”

“别跟我说这套说辞。”

冰冷的手指轻轻抚动手上的暖炉,雨松青抬眼望着明媚的天际,展颜一笑。

“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我不是李炽手中的金丝雀,不是他的附庸,也不是男人们眼中装点贴金的玩意儿。我和你们一样,是生命,是个体,是独立的人。我有知晓真相的权利,也有判断事情的能力。我宁愿痛苦,也不愿看到被粉饰的太平。”

甚至于莫名其妙地做了靶子而不自知。

晨曦微光穿透云层洒在她的莹白如玉的脸颊上,宛如一块无暇美玉,却充斥着锋锐的光芒。

李宪凝视着她,到了此刻他才真正正的明白,为何从不耽于情爱中的昭谏为何会对她如此情深,为何一向最为理智和背负着重担的李炽会因她三番几次涉险。

不是拘泥于她的美貌身份,也并非因为她的本事和能力,而是在这看似孱弱纤瘦的身体内七窍玲珑的心。

这颗心,甚至炽热滚烫,无时无刻地在爱着他。

可世间,能有几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不是棒打鸳鸯的人,自然也希望昭谏身边能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可是他们终究无缘。

为了昭谏,即便是会让他永生永世都痛恨自己,这件事情也非做不可。

“为了他。”

“从头到尾,我都时为了昭谏。”

李宪扶住额角,手肘拉低了帽延,“血浓于水,骨肉相连,我李氏的血脉,怎么能任人欺辱。”

……

……

四周一片寂静,穿透与曾的雁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照响了云霄,天渐渐青蓝,朵朵彩云在晨曦阳光下泛出五彩光芒。

立春之后,春阳毫不吝啬的滋养着万物,明明大地一片生机盎然,她却觉得自己此刻犹如坠入深渊。

浑身般透彻冰寒。

李氏……李家的孩子。

可是阿炽,明明是……

明明是李承意的儿子。

背负着这个姓氏,他无数次死里逃生,受尽折磨与苦难。

而如今,却告诉她,李炽的李,是李辉的李。

所有的线索和事情犹如拉断珍珠项链,噼里啪啦地全部响起来,在黑水县石屋内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话顿时浮现。

“我不求你谅解,但只是想让你知道,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本王和昭谏一样,有想要守护的人。”

“……”

现在她将所有事情都能联起来了,包括当年她想破脑壳都搞不清楚的事情也都水落石出。

人类到了不能接受现实的时候,应激状态下,通过下丘脑引起血中促肾上腺皮质激素浓度迅速升高,糖皮质激素大量分泌,临床表现上会出现神经迟钝和恍惚失智的状态。

大脑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正如同嬷嬷亲眼见到原主亲娘被齐氏溺亡之后一夜之间不能言语一般,它会用遏制情绪的手段保护自己。

雨松青微微躬腰,握在手心的火炉“碰”一声坠落在地面,打翻了滚烫的炭火,银碳碎块往四周迸溅,胃里顿时翻江倒海的一阵滚动。

原来,他当时说要守护的人,其实就是李炽。

为了李炽,不惜以命犯险,举家入狱,背负谋反罪名终生幽闭宗人府,都是为了他在布的局。

“雨姑娘,我知你与昭谏情深义重,你既爱他,又为何不愿意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