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1 / 2)

驿站内轻纱幔帐,红烛的光忽明忽灭闪烁在凭栏上,少女曼妙的身影倒映在窗棂,看得魏南国目不转睛。

宫中来的贵人他怠慢不得,但这从天而降的美人他还没有沾到荤腥,怎能甘心?

赶紧打发了朴公公,魏南国马不停蹄地赶到驿站外,白日里,他的话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但凡是从聪明一点的女人也该知道如何做。

果然,今夜她早早地就打发了她身边那些碍事的人,整个驿站清风雅静,除了着窗户内闪烁的烛火微光,四处昏暗一片。

“夫人……”

魏南国敲了敲门,没人响应,只听见屋内零零星星的水流声。

他只当她是羞涩,也没客气,径直推开了房门,看着屏风内歪着腰躺在贵妃椅上的美人身影,轻步慢徐跨进。

“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夫人如此美貌,屈居于一介商人,实在是太可惜了,还不如……”

魏南国自顾自的叙说着柔情,门外突地传来一阵急切的步伐。

来人喘着气,面色煞白,在门外慌张失措地敲击。

“将军!”

“将军不好了!”

“闹什么!”

“粮库……粮库着了好大的火!有人将桐油洒在了粮库门外,大火从内到外烧起来的!没法救啊!”

魏南国差点一屁股坐在地面上,急匆匆地想要冲出去,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三步并两步跑回来,一把掀开了贵妃椅上的被褥。

哪里是什么美人,这就是一个用草皮和衣裳鼓弄的假人,画着鬼一般的妆容,咧开嘴大笑,仿佛在嘲笑他的蠢笨。

多年作战经验,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中了美人计,魏南国来不及多考虑,将搁置在桌上的配剑紧握在手中,一个猛子就闯出了门。

“奉本将军令,紧封城墙,任何人不得出城,但凡擅自出城者,杀无赦。”

杀无赦。

哪里还需要他杀无赦。

等到魏南国赶到粮库之时,火焰刚好烧的沸腾,烧成灰烬的粮草被风一吹就往天上扬,光亮照透了半边天。纵火之人早就不知何处,唯独剩下不停救火的守城军。

“谁准许你们来救火的!”

魏南国一把踢倒了救火的将士,气急败快的拽住他的衣襟,“都给老子去守城!要是让人给跑了,老子剖了你们的皮!”

“快去啊!”

这几处粮草库本就里面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是为了配合堆放的药材,才放了一些进去。他向来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真真正正掌管着文昌的粮草库其实才是在城门口。可现在他来不及想粮草是否会出问题,当务之急是要将雨松青那一行人给抓出来!

“没有!”

“四处都没有!”

城门安静如鸡,没有人硬闯,也没有人潜出,魏南国搜遍了整个文昌也没有看见雨松青的身影。

可人怎么会凭空失踪!

何况,他们还带着好几车的药材!

“嘭——”

大地突然震动,轰响声响彻云霄,直接惊动救火的众人,城墙上溅起的石子像是密集的雨点一般四散叩击在盔甲和头盔之上,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是接二连三的爆炸。

“有敌袭!”

“将军!隐蔽!”

而文昌城东侧的城墙上,利用强弩将龙舌绳的一侧射在城下的木桩上,与正对木桩的左侧,再摄像第二根绳索,两根绳索拉出的形状,与帆船桅杆上的旗帜的形状一模一样。这样的形状,由两个三角结构并列而成,只剩一个支点,不仅稳定扎实,而且能悄无声息。

随着南城墙一阵阵爆炸声响起,玄甲军将捆扎好的药材拴在绳索上,吊着绳索推下。

以牙还牙,声东击西。

入城之前,她就将一部分的火器藏在城外,待到合适的时机,兵分三路,一队人烧粮草,一队人在城外利用火器佯装出敌袭的假象,最后的一队人就带着药材出城。

若是她今日没有遇到朴公公,今夜或许也不会如此急匆匆地连夜而走。凭她的性格,一定要把文昌城内的粮草烧得一干二净,让魏南国抱着头哭。

可是这件事情一旦牵扯进宫中,就不是她可以预料的走向。

万一他认出了自己,那她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自投罗网。

况且,文昌的事情,她必须尽快告诉李炽。

城内翻涌着火炮浪潮,成外雨松青一行人骑着马直奔回营,此次所带的火器全部并不多,且全部招待了魏南国,他们必须迅速离开。

文昌南城南城墙上,一片狼藉。

城墙断壁残垣,被击碎的岩石七零八落的散落在石板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大洞,受伤断臂的士兵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不计其数。

玄甲军行动干净利落,没人能预料今夜的文昌会乱成一锅粥。魏南国黑着一张脸跪在朴公公身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人,是他带入城内的,放置药材粮库的地方也是他自己带她去的,怪不得任何人。

“魏将军主意大过天,如何让杂家拿主意!你可知道,文昌如今和兀凉合作,你这般做,让兀凉人怎么想!让殿下如何立足!”

宫禁内官前往前线做监军,他是大燕有史以来第一个,不成想,主子的计划如今不仅砸在他手里,反而令李继的名誉和信誉在兀凉扫地!

与兀凉合作,密谋绞杀李炽,这是机密中的机密。

他们负责火烧粮草,与兀凉合作将文昌送给兀凉,以此断北伐军的后路。

可现在,功亏一篑!

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近乎狰狞的神色,他恨不得扑在魏南国身上啃他的肉,这个见色忘义的蠢货!

“我立刻带兵追回他们。”

“于事无补!”

李炽不是他们能拿捏的人,他做事情,做一步看五步,现在贸然出城,简直就是送死!

“魏将军,明日兀凉人来,你自己跟他们说去!若是他们饶你一命,那就是你福大命大,若是你被斩首,那你也不要怨天尤人。”

坐以待毙是死,贸然行动可能也是个死,反正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一解心头之恨!

“我是一介武夫,只知道听命行事,公公既然判定了我的死期,那本将宁愿死在沙场上。”

“碰——”

深宫禁院里待久了,他哪里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又哪里知道这个魏南国如此受不得刺激,竟然真的带兵出城。

“噌——”

“姑娘小心!箭!”

那箭来不及被拦腰折断,“噌”地一声从她的脖间划过,

雨松青打了个寒战,立刻弯腰匍匐在马背上,死命夹着马腹,勒紧缰绳。

居然追过来了!

后面的人跟打了鸡血一般,投射的利箭从身后“唰唰唰”几下,就射中了好几匹战马,霎时间人仰马翻,板车上的药材也不停地抖动往地下掉。

这样跑,人还没到,东西就掉没了!

“活捉他们!本将军悬赏百两!官升一等!”

雨松青正吃力的紧抓着缰绳,就听见魏南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才百两?

她的命就值百两?

灌了一口冷风,她就见燕暮似乎要来抓住她,可是马背上太颠簸,她一时之间无法行动。

身前是黑魆魆的锡林草原,身后是明火执仗追杀他们的兵马,再往前走,就是需要小心渡河的乌河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