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蛊作祟(1 / 2)

锦衣卫带路,出城的路自然顺畅很多。

为了不引人注目,雨松青和阿琅在路口时与吴辞设定好时间之后,就在城外的地点等着接应的人。

两人轻装简行,除了必备的药物,银针,还有一套换洗衣物之外,什么都没有准备。

雨松青虽然少有骑马,但马术也算不上差,跟着阿琅和两位锦衣卫的脚程绝对不算慢。

四人连夜赶到了锡山驿站时,天色已经朦朦发亮,那两个锦衣卫担忧她吃不消,提出要休息时,雨松青一口回绝。

“若我真的受不住,我绝不会隐瞒。”

腰酸背痛其实都没有什么,只是她小腹隐隐约约有些发疼。

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雨松青来不及去想一些其他的东西,稍作调整休息后,四人便出发。

从燕都北城到锡山山脚,足足跑了两日。

而进入锡山之后,脚程直接慢下了一半。

这座大山,是燕都第一,也是唯一的庇护所。跨过这连绵不绝的山脉,便是兀凉漠北锡林草原。

兀凉铁骑虎视眈眈,凝视着这锡山脚下的万丈繁华。

秋雨娇娆,乘着万重山脉波澜起伏云雾缭绕,远处的秋叶似血般橙红,凭栏遥看,犹如千里江山锦绣图。

看着美景,雨松青却没有心情欣赏。

一行人骑在马上走着山路,走到绝处时,只能将马儿拴在树上。他们爬坡避坎,渡船索绳,被树枝扎破的手掌泛着水泡,大腿两侧因为骑马而磨得破了皮,她走得慢,但却没有停下一步。

“姑娘,雾虚崖快到了。”

姓陈的锦衣卫一手提刀,一手替她砍断枝丫荆棘,伸出手臂给她借力。

三日的马程,一日的山路,她算着日子,还是晚了一日。

多一日的昏迷,她的心便多提上一分。

人体昏迷数日,首当其冲的是判断血液流通是否顺畅。她忧心他的头疾,生怕会出现血管淤堵和脑出血的情况。

可这条路,就跟走不完一般。

过了山,依旧是山,渡过河,依旧还是河。

月光西沉,夜色的薄雾将山拢包裹在怀中,空气中透出冰冷刺骨的凉意。

她的双手,依旧冻得不能正常伸缩。

陈述看着她倔强的脸,从以往只是附着在李炽身上对她的客气,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敬意。

锦衣卫是个极为慕强的团体,李炽在他们心头堪若神明。

从前他们认为,这个小夫人只是会一些医术和验尸。而今,他才发觉,她真真正正打动人的,是她从心底倔强和坚毅。

他知道,她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姑娘,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姑娘,日夜兼程四日有余,走到现在,从未说出一句怨言和叫苦。

所幸这日山中无雨,雨松青体力体力透支到了极致,小腹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她紧紧捂住小腹,心头暗叹一句不好。

“到了!”

翻过最后一个陡坡,四人终于赶到了雾虚崖。

此处虽叫雾虚崖,可并不是一个山崖,而是一座小村庄。

村内只有零星几乎人家,而最为宽敞的一户,已经变成了锦衣卫驻扎的地盘。

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定是李炽心腹中的心腹。

“雨姑娘!”

燕暮远远望去她,惊喜扬起了眉梢,小跑来接应。

“终于到了。”

“大都督什么情况?”

来不及寒暄,雨松青甚至来不及给任何人打招呼,掀开门帘就看到昏睡在石炕上紧闭双眼的李炽。

他瘦了。

半个月未见,走时威风凛凛,再次见面,却沉睡不醒。

雨松青心上发紧,半日都诊不出脉案。

只是将双手不停摩擦着他的手,又放在嘴边呼气。

“九月二十七日,我们已经追到了最后一批硝石的下落。大都督按兵不动,但兀凉似乎是早有准备,在路上埋伏了火器。且等我们沿着他的路子抓住他们的尾巴时,火器连续爆炸,大都督为了找李纶,不惜以身犯险,闯入了火海……”

燕暮说着,声音微颤。

“等到我们找到大都督的时候,他已经躺在被烧焦的火海中,再也没醒。”

有脉搏,有呼吸,身上也没有伤痕,可就是醒不来。

口唇没有呈现樱桃血红,心肺起伏正常,瞳仁眼底清晰,她扑下身听也没有出现缺氧后的呼吸衰竭。相反他的呼吸,沉着有力。

就像是沉睡了一般。

不是一氧化碳中毒。

雨松青稍缓一口气。

如果是一氧化碳,你们瞳孔对光反射和角膜反射会变得迟钝,呼吸血压脉搏都会随之改变。就算是深度昏迷,各种反应消失,那也会伴随着脑水肿和呼吸衰竭,更有甚者会出现严重的心肌损害,从而导致心律失常。

可她不确定会不会在火场中缺氧窒息之后,被火器砸伤了头颅,导致脑出血。

“姑娘……”

她半日都没有说一句话,燕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转过头去看着她,却发现她的脸色比李炽的都还要难看。

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雨松青摆手,转身对阿琅嘱咐,“把我的银针拿来。”

人中,百会,涌泉,合谷……

她的针法几乎是飞花入眼,快的令人看不清,捻转弹弄,稳扎稳打,不过一顿时,躺在**推之不动的人便有了一丝反应。

“姑娘!这!”

燕暮看着李炽的手指微微移动,喜出望外,一脸期望但看着她,“大都督这是醒了吗?”

“他没醒。”

血气淤堵,湿热内笔闭心,脑中的确出了血。

刚才的扎针所引发的颤抖,不过是生理反应。

但万幸,不是他的脑中出血。

燕暮瞪大了眼睛,将她刚才的话念了又念,一头雾水。

“是同心蛊作祟。”

雨松青向他解释。

“他只是受了古兰朵牵连,真真正正受伤昏迷的人,是古兰朵。”

这段日子,他身上大小伤痕有之,可两人的身体都算得上好,除了皮外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影响。

燕暮松了一口气,可这似乎更麻烦,将雨松青请到锡山他们做得到,可难道还要把她带去兀凉吗?

多少人得吃了兜着走。

“兀凉那边,古兰朵的情况应该在好转。”

如果经久昏迷,人体的血氧饱和度肯定不足,若对方没有进行医治,那么此刻她所看到的李炽也不是这般安然昏睡的模样。

“那怎么办?”

如果她都没办法,大都督还有醒来的希望吗?

心底转起这一个法子,但她却不敢擅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