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永旭帝为推卸罪责,贪图享乐,将未满弱冠的幼子推上帝位,遂哀帝之才惊世绝伦,能文能武,却被自己的父亲拉出来做挡箭牌,即便他满腹经纶,执掌朝政手段高超,可还是救不了一团烂泥的前遂,最后还落得个殉国的下场。
而在朝为官者,谁人不是利用儿女婚事来稳固家族在官场中关系,一个个冒尖了头将女儿送进高门深宫,白俊若有此举,谋求仕途,他并不意外。
但愿,只是如此简单就好了。
夜色欲深,待雨松青回东阁旁边的西侧院休憩后,李炽屋内,冒出个修长的人影。
此人一身赤色锦衣,凝眉严肃,听闻李炽的话,隐约有一丝怀疑。
“殿下?”
他从抽屉中掏出一块信封碎屑,粘合在一起,纸片上面赫然印出一块朱红印泥的四分之一,其印鲜艳发亮,熠熠生辉,正是蜀州龙泉贡品。
由十万斤藕丝人工采摘历时三年才得一块,专供皇家使用。
宁郡黑水县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府内居然有皇家印泥的纸信。
“此事切记谨慎,不要打草惊蛇。”
朱燃自然知道重要性,可他心底几乎掀起一片惊天巨浪,忍不住猜测。
“若真的是殿下……”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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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雨松青还未睡醒,门口便急匆匆响起敲门声。她努力的睁眼,爬起来又躺下去。直到敲门声第三次重重敲响,她的起床气终于爆发,踩着鞋,卷起袖子,喝道:“大清早的,投胎啊!扰人清梦……”
推开门,朱燃阎王般肃穆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雨松青将后面骂人的话顿时吞了回去,语气也更加小心,“朱……佥事?”
“你……有什么事儿吗?”
她自认没招惹过这个冷阎王,雨松青将最近几天说的话做的事儿都回想了一遍,实在是不知道他为何在这个时候敲她的门。
或许是因为他整个人实在是太过严肃,雨松青每次见到他都会产生一种小时候看见班主任的感觉,总是想躲。
反而她认为他们认为冷傲孤戾的大都督更容易接近。
“昭狱……”
他声音太板正了,刚一开口,雨松青的脊背竟忍不住挺起,一双澄净的眼睛盯着他,“昭狱怎么了?”
“雨姑娘!”
燕暮眯着勾人心惑的丹凤眼,笑得迷人,“朱哥是想让您帮忙看两个人,这两人昨日中了毒,到今日都还未苏醒。”
原来如此。
雨松青却疑惑,“郑医官没有去看吗?”
“哎,老郑这个人一心都在正经医术上,让他治疗一些头疼脑热还算可以,但是毒药怪病一类的,却是只能束手无策。”
燕暮被朱燃拉过来当说客,自然也知道朱燃平素和雨松青没什么话能说,以免两人尴尬。
雨松青眨巴了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等我睡醒……”
朱燃刀眼一横,肃目凝视,气场陡然一变,“荒……”
燕暮赶紧接哄道;“哎……雨姑娘,我知道你人美心善,这件事的确耽误不得……”若不是李炽吩咐不能打扰她休息,朱燃定会在昨日晚上就来敲门抓人。
雨松青憋不得气,哼哼道:“那是你们的事儿耽误不得,这天都没亮,我要是睡不好,也解不开毒……”
“一百两。”
本来要继续回**睡回笼觉的雨松青忽然听到这一阵天赐神音,瞌睡虫立马消失,瞪大了眼睛看着朱燃。
没想到,这人看似挺木讷的,但还挺上道啊?
“好!”她回答的格外痛快,眉开眼笑,“等我一刻钟,我洗漱洗漱。”
一百两解个毒,划算得很嘛!
三个人七拐八拐,并未往昭狱方向前去,而是回到了她刚来昭狱时误打误撞差点闯入的石头房旁边的地下室。
这地下室内阴凉凄寒,密不透风,唯独隧道里面燃着长明灯发出幽暗的光亮。
光亮忽明忽灭,照亮石壁两旁的墙壁上斑斑陈年血迹,她倒吸一口凉气,踩着铺满青苔的石阶紧跟在朱燃身后,鼻尖蓦地闻到一抹极为浓重的血腥味。
雨松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按照当时石头房子附近的守卫来看,在这里关押的人可能才是最为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