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晚了些,乌云低垂,北风呼啸着落叶。
三皇子洛风站在寒风瑟瑟中,觉得有些冷,不自觉的将黑玄色的肩坎拉上几分。
“快要入冬了吧,没有太阳的深秋,总是寒冷的,三皇子小心风寒。”身边立着一人,随着三皇子的眼光,眺望着远方。
深宫高墙堵住了视线,红金两色的砖瓦是眼中唯一的事物。
三皇子洛风轻声叹了一口气,“我生在帝王之家,却是最不自由。”
黑衣谋士双手笼袖,“三皇子何出此言,生在帝王之家,整个天下便是你家的,这是多少人都羡慕的。”
“我小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我是皇帝的儿子,整个皇宫没有任何人敢忤逆我,我十二岁那年的生日礼物是一匹北方平原的汗血马,我跟父亲要的,你知道这匹马的价值嘛?”
“多少?”谋士问道。
“无价,那是我父亲派全国所有的驯马师去北方平原驯服的马王,路途遥远,在路上坚持不住倒下的就有数十人,而马王性情猛烈,岂是那么好驯服的?为了驯服这匹烈马,全国最好的驯马师死掉了三个,等到汗血宝马送到了我面前的时候,它只会乖乖的跪在我面前。”
谋士半眯着眼睛,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三皇子是在后悔因为自己的愿望而害死了这么多人嘛?”
他虽然做三皇子谋士的时间不长,但是也清楚三皇子绝非是良善之辈,说是心中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也并不为过。
三皇子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我是皇帝的三皇子,他们能为我而死,应该是他们的荣幸才对。”他又突然不笑了,低声说道,“我以前很想要一匹小马,去浪迹天涯,去要自由。”
“三皇子的意思是放弃夺嫡?”谋士低声问道,夺嫡是死罪,他的声音不由得低了下来。
“哈哈哈,你错了,我要当皇帝。”三皇子狞笑起来,“浪迹天涯不是自由,当皇帝才是,这才深宫之中,人人都怕我,因为我是皇帝的儿子,可我也被宫里面的规矩束缚着,因为我是皇帝的儿子,只有我当了皇帝,这天下才没有能够束缚我的东西。”
三皇子扭头盯着谋士鹤朝立的眼睛,“我要的是皇位呀。”眼神冰冷。
鹤朝立半退一步,跪在了地上,黑色的大衣扑在地上,扬起了一阵灰尘,“三皇子如若不嫌臣愚笨,如若不嫌弃臣,臣便死随三皇子登基称帝。”
鹤朝立自诩卧龙凤雏之才,他有这信心。
三皇子抬头,越高高耸的宫墙,望向了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孤雁划过。
“快要入冬了,天气确实冷了,进屋吧。”三皇子打开房门,进了内堂中。
鹤朝立起身跟了进去,将门带上。
内堂中,一张大桌摆在正中央,上面雕刻着本朝的江山图,山川河流,就连皇宫也在上面。
这是一个谋士投奔三皇子送来的礼物,三皇子收了礼物,却没有收下谋士。
鹤朝立多次劝说三皇子将这件礼物藏起来,以免皇帝看到,恐多有猜测。
可是三皇子偏爱这张桌,摆在了内堂的中间。
鹤朝立也知道三皇子的脾气倔,接着劝的话,指不定就直接摆在门外了。
三皇子很喜欢这张桌子,上面的江山图,他亲手抚摸而过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真的拥有这片江山了。
他的野心很大,又藏不住,如果不是身边有谋士规劝,恐怕早就退出夺嫡的争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