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对两个儿子向来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孙艳此时此刻也没心思去管他，只屏气凝神地盯着碗里，提着一颗心看水中那两颗血珠碰撞。
小儿子是谁的孩子，孙艳心里头一清二楚。她活了几十年，做过的最荒唐的事情，也就只有葛绍这么一次。
自然而然的，小儿子的存在也有帮她减轻心头愧疚的作用。加上年纪尚小，因此平日里她都会更加疼爱他些。
等那碗不容的血水被倒掉之后，葛绍就着刚才的伤口挤了一滴血到新的一碗水里，但孙艳的动作却有些迟疑了起来。
葛绍得意地望向她，语气中颇有几分挑衅意味，“怎么着，还愣着做什么，是不敢了吗？”
周围也有几个平日里跟孙艳不对付的妇人在起哄。
“继续继续！刚才都已经试过一碗水了，再试一碗你怕什么？”
“就是！这人分明是为了抢你儿子来的，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怂！”
“除了儿子，可还有你自己的清誉呢！”
这些言语听起来像是在关心孙艳母子三人，然而实际上，这是在怂恿她赶紧照着葛绍的话去做。
不只是在赵家，孙艳在浣花村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日里更是跟这群村妇时常吵嘴。
因此不管偷人的事是真是假，只要能够看到孙艳吃瘪丢脸，她们可就高兴坏了。
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将孙艳围得密不透风。再一偏头，便是赵节源正捏着烟杆，双眼紧盯着自己。
孙艳心中陡然升起一阵绝望，心知自己今日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孙艳大儿子赵于杰不忍见到自己娘亲被人这般逼迫，于是主动站了出来，心一横，拿起刀就往自己手上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