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漆黑的房间里安静极了,墙上的欧式挂钟不紧不慢地走着,发出一点微弱的响声。
窗边浅灰色帘子拉紧,微风和阳光透过那么一点间隙跃进,然后消弭于厚重的隔板。
压抑在悄无声息地发芽生根,一点一点蔓延渗透,直至长为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笼罩一切。
少年穿着惯常的黑衣黑裤,略长的发梢遮住了眼睛,一双眸子漆黑深邃,正望着被拉紧的窗帘,明明眼前都是昏暗,他却似乎透过那片灰色,看到了窗外温暖的阳光。
党雨用钥匙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许骁然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到处都是密不透风的压抑,他却似乎和周围融为了一体。
“许骁然。”党雨手还放着门的把手上,就这么站在那儿叫了他一声。
许骁然坐在电动轮椅上,背对着她,闻言并未回头,只是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不吃饭吗?”党雨顿了顿,又问了句,“昨晚也没吃,你大早上的不饿?”
许骁然仍旧沉默,一双眸子正盯着窗帘图案,目光专注而认真。党雨走到了他身旁,手插着口袋,语气淡淡地道,“想看阳光就应该拉开窗帘。”
“许希然。”他手指落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点了点,然后问,“你收了多少钱啊,我给你双倍,你从这里滚好不好?”
党雨皱着眉,认真思考了一下,“不太行,因为我没收钱。”我收的是积分。
他扯了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然后又沉默了。
“如果你非要收买我,请给我喝不完的可乐,这样的话,两天后的开学我会罩着你的。”
“不用了,因为我根本不会去。”许骁然瘦削的手握紧了轮椅的扶手,语气嘲讽地说道,“一个残废去干什么,让别人嘲笑吗?”
党雨无奈,你说这人吧,明明对于自己的腿在意得要死,还在那里死鸭子嘴硬。
“不,你会去的。”党雨反驳了他的话,“因为我绑也会绑你过去的,我这个人铁面无私软硬不吃,你要是还抱有可以逼走我的幻想,劝你趁早打消。”
许骁然这个小屁孩心高气傲又倔强固执,党雨也没指望他会听她的,反正她就不信治不了他。
“我去不去和你有关系吗?”许骁然嗤笑一声,“你可真烦人,滚吧。”
又来了又来了,党雨深吸一口气,就他妈的想打人!
算了算了,她又劝自己,腿已经残了,再打人就没哪块儿好地方了。
不过嘛,爱吃不吃,就这臭毛病她可不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