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跌落到碧青的潭里,将水中月亮的影子撞得潋滟,碎成一块块细小的光斑。
这瀑布并不十分高,因此即便从激流中跌落下来,也不至碎骨粉身。他们深深陷进黛色的池水中,随着水波**漾。
即便如此,李玄慈仍然紧紧地囚住十六,外面那么凉,身体却那么热,彼此的血肉成了这荒凉一片中唯一的鲜活与温热。
十六被呛了个正着,既想挣扎,却又下意识更紧地抱住了他,抓住这唯一安全感的来源。
他们沉了下去,坠了好一会儿,李玄慈后腰发力,一手护着她,另一手振臂抵流,借着浮力往上游去。
月下,光波潋滟的水面上,破出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乌发披散了满身,丝丝缕缕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了。
李玄慈护着她泅水到了岸边,然后打横将十六抱了上去,将她的衣服掩好。十六手中还在胡乱中抓了一颗莲蓬子。
少年的手腕上还束着断了一半的鲜红发绳,如今没了束缚,散开满头的乌发,衬着身后凉如水的满月,倒显得妖异不似人间。
断了半截的红绳拂过十六软嘟嘟的脸庞,李玄慈伸手将她面上的湿发拨开,微微的痒让她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喷嚏,终于清醒过来。
睁眼后,十六花了些时间才终于弄清如今的情况,下一刻,便气得抬手就要打,手中的莲蓬子也顺势甩到他身上。
“你要死就……自己去死,带着我做、做什么,我可惜命!”她方才呛着了,如今说话都还喘得厉害。
李玄慈眼里带上点笑,轻而易举就接住了她打人的手,还顺便将那颗莲蓬子接了过来。
“我要是死了,你难道就能独活?”
他这话特意说得有几分轻佻,明明说的是同命结的事,却说出了几分生死与共的殉情意味。
十六气得脑子发昏,连如何伶牙俐齿地反驳都忘了,只伸手便要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一口。李玄慈倒没有躲,就这样摊着手任她小狗一样咬。
尖尖的虎牙都硌到皮肤上了,眼看就要咬他个皮开肉绽,自己手腕上传来的微痒却提醒着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