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伤感压抑。”
姜芜呢喃自语,尤其是听他口中的童年,充斥着杀戮跟颠覆,甚至萧珩熠口中的父亲根本不能称之为父亲,这令她想起同样十一岁的年景。
秦墨师父找到她那年,她被饿得皮包骨头,若不是秦墨师父跟庄内管事有些交涉,同时许给田庄管事大笔银钱,她或许早就被凌素枝筹谋算计死了。
往昔记忆虽不怎么美好,但是秦墨师父对她的心是善的,他教给她识文断字,找了最好的琴师教她弹琴,教她西洋舞蹈,她童年性子柔,秦墨教她习武防身,后来她跟五哥季莫白一起学医,她胆子小怕血。
秦墨师父带着她去义庄,冰冷的尸体,昏暗的烛火,独自留下她一人缝尸,渐渐的她胆子大了不少,也是偶然听五哥提起,每次出入义庄,秦墨都会在门外暗中保护她,虽然秦墨师父对她很严苛,却也是真的将她视作女儿真心来疼。
那么多年过来,她心里早就把这位严苛,冷漠的秦师父当成了最亲的家人,他给了她活下去的底气,也给了满身本领,可以令她毫无顾虑帮阿姆报仇。
“我想三爷的父亲是一个严父,否则也不会教出这样出众的孩子。”
姜芜安慰道,正如秦墨对她,天下哪里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呢,只是生逢乱世,为子女计谋深远罢了。
他抬眼看着她,沉默不语。
天空渐渐暗沉下来,蓄势待发着一场大雪,萧珩熠随手放下木雕,淡道:“走吧,我送你回家,从这走回姜公馆,你我也算白了头。”
他半看玩笑间,牵起姜芜的手,指尖微微发凉,柔软细腻的触觉不由让萧珩熠指节微微抬起,随手拿起衣帽架上的外套,姜芜穿戴整齐,萧珩熠穿上黑色大衣,随手把嵌着五色星徽标的军帽放在办公桌。
“从西南街走到姜公馆,三爷,你在开玩笑?”
姜芜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脚下黑色高跟鞋,眼里流露出担忧,这种雪天,路面又滑,她会不会摔倒?
“你家三爷不开玩笑,难道你骗我?并不打算跟我同淋雪。”
萧珩熠看着她清亮温柔的黑眸,反而笑了,他的一只手还搭在姜芜肩头,仿佛是在温柔的揽着她。
姜芜抬头一望,就看到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眸,太过幽沉邪佞,他含着笑意,目光灼灼地要将她沉溺包围。
她垂落目光,嘴里含糊道:“我,我是担心被滑倒,难得三爷如此雅兴,那就走吧,刚好赏雪景。”
那年的冰天雪地,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的路人,姜芜伏在萧珩熠的肩膀,任由他背着她从西南街一路走回姜公馆。
厚厚的积雪,萧珩熠看似单薄消瘦的肩膀,却撑起了她的天地,飞絮般大雪落在他的眉眼,他的发丝,开始姜芜还会帮着他拂去,渐渐雪越来越大,两人都白了头。
“萧珩熠,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路上雪太厚,不好走。”
“无妨,行军打仗时,比这还艰苦,你太轻了,等以后要把你养胖点儿。”
“啊?那恐怕背不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