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屋舍,倒在草垛之间奄奄一息的人,被几道强光照明灯映照下,沾满血迹的脸上尽是惊恐。
此刻畏畏缩缩的躺在草垛里有气无力地哀嚎着,姜芜站在萧珩熠身侧,看着男人千疮百孔的脸颊,狰狞的血洞甚是触目惊心。
他们要找的就是第七师唯一幸存的宪兵魏启平,颖军在攻打阜阳时,林旭师长派兵突围报信幸存下来通信员魏启平。
“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魏启平强撑着趴在地上,不住的求饶,干涸嘶哑的嗓音颤巍巍地不断重复这两句话,绝望而惊恐。
“闭嘴,三爷问什么答什么,否则让你永远开不了口,说,林旭把货藏在哪里?”刘铁军冷冷呵斥,伸脚踩在魏启平脸上,拔出了手枪,抵着他的头。
“什,什么货?”
砰的一声,一枪干脆利落射穿那人小腿,这群人谁都没想到萧珩熠会直接开枪,齐齐愣住,疼得打滚的魏启平抱着腿,哀叫连连。
姜芜站的角度刚巧被萧珩熠高大挺拔的身影遮住,她稍稍移开,方看到依稀的血窟窿,狰狞扭曲的面容。
“想好再说,我耐心不多。”他的声音混杂着寡淡沉冷:“更不喜欢背叛。”
萧珩熠举起枪那刻,魏启平忙不迭求饶:
“三爷,我说,我说,那批货被林师长藏在天池,由于颖军来势凶猛,货来不及转手,一直是邵氏兄弟负责看守打点,我跑去送信再没敢回城。”
“很不错,带他去治伤,顺便换件干净衣裳。”
萧珩熠冷蔑的看了一眼地上欣喜流涕的人,满意的嘴角上扬,姜芜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神,却也知晓他笑容背后的筹划。
林旭十年前就暗中走私违禁品,而存放在石镜湖的仓库被姜芜阿姆察觉,而后萧大帅便将心腹林旭安插到南军,她也是在后面调查中发现这些端倪,刚巧萧天泽入南境以此为伐,打得他措手不及。
想必这些年萧天泽对此事也并非一无所知,投鼠忌器,才被拿捏不敢轻举乱动。
只是,姜芜有些疑惑,萧珩熠知晓十年前石镜湖仓库发生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漆黑的夜晚,车灯照不亮远方,他开着车,如同黑色乔木,挺拔而安静,车窗外一帧一帧黑色剪影飞驰掠过,车子碾压枯枝发出连绵不绝地传到耳中,渐渐模糊了视线。
姜芜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也没记忆了,她只记得眼皮压下来时,眼前那张精致而硬朗的脸,从黑暗中浮现,越靠越近,而她意识淡出萧珩熠那张沉静英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