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演技拙劣野心却大的皇子说两句轻佻的调情话,竟也被原身当了真。
就算归含章真对她有意,看他的样子难道像是登基之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自己父皇的宠妃做皇后的人?
可怜十万时家军,为归含章上位发动宫变,事成之后却成为新帝为博美名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扶持归含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倒不如和敌国焱屏流落在外的公主柳合容联合起来,一个回焱屏之后在没有继承人的窘境下被推上皇位,一个在归朝做垂帘听政的太后大权在握。
看在两人之前的私交上,两国之间必然不会再有战事,正是一个内修政治的发展好机遇。
归含章居然用来打仗?时宜思及此不由冷笑。
他属实是不配归启元二十年苦心教导的为君之道,更不配那个位子。
在很多时候,时宜都很怀疑原身不是没看出归含章的虚情假意,而是情愿自我欺骗。
譬如依惯例明明只需要太子妃柳合容来向她请安,归含章偏偏要陪着一起来。
或许柳合容还会觉得感动,以为是太子待她用心,怕她被刁难。
但是看到归含章刻意疏离而恭谨有加的表面下,眼底里没掩饰住他那预备看好戏的兴致和洋洋自得,时宜只想掐着他脖子把他拎到铜镜前,让他好好看看自己这幅尊容。
除了一副尚算上乘的俊逸皮囊之外,他到底哪里配让两个相貌才情样样出挑的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如今竟还敢特地来看这样的场景,心里不知有多少得意呢?
归含章今日的刻意疏离之举,恐怕也正是为了勾起时宜的怒火,叫她难为柳合容,自己再略施援手,就能轻而易举收获柳合容的感激。
既然如此,时宜就偏偏要打翻他的如意算盘。
“太子妃快快免礼。”时宜高居上首,正襟危坐在牡丹团刻太师椅上。
长发挽起,青鸾凤纹鎏金簪那细密的珍珠流苏衔在姿态栩栩,欲展翅振风的青鸾口中。
颈垂明珠,身着一袭银红色镂金薄水烟云纹锻裳,大朵大朵的牡丹在裙尾缠枝怒放。
太过华丽的装饰常人难以撑起,便有媚俗之嫌。
偏时宜长眉如黛,肌肤白腻,一双凤眼眼尾微微上翘,眼睑处却开的圆润,抹去三分凌厉,平添一点轻灵娇态,深目高鼻,虽年岁尚轻,秾丽的容貌却令华丽繁复的宫装更有一段风流。
一身装扮衬出清贵威仪,可时宜抬手,示意柳合容入座,之后就是平易近人地盈盈一笑,语气温和地询问忌口。
即刻有机灵的小宫女呈了合意的点心送上来,时宜又问了几句柳合容在东宫的起居,姿态极是亲近。
柳合容虽是太子妃,却不似时宜锦衣华服,一身绢裙清淡简素,只三两支白玉缠丝簪。
可她周身自有春兰葳蕤的风姿在,作风爽利干脆,眉宇间隐有一股英气。
原本循着规矩行礼时还不敢抬眼直视时宜,这会子赐了座又逢时宜有意亲近,柳合容的目光就来回在时宜面上流转,像是不愿挪开眼,原先的拘谨不再,笑容也更真切些。
这厢两人温声软语地交谈着,大有手拉手的一见如故架势。可在一边被晾了半晌还站着的归含章却是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