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至少他会问起她的身份，她到底是不是梁王的女儿。
卢振武却摇摇头，“我没有资格发问，我的忠诚属于小姐，灵州城外，无定河畔，是属下擦不掉的耻辱，小姐能够给属下赎罪的机会，属下感激不尽。”
宋芸吞咽着食物，屋子里一时静下来。
吃得七八分饱，宋芸才胡乱擦了嘴，满足地道：“有几个人，武爷帮我留心，一个是我所住院子东户邻居的老头儿，务必保证他的安全，还有一个叫商逸平的，他与西南驻军有瓜葛，监视他的踪迹。还有宋萍、李修文、卢长明，其中李修文身为齐王世子，最为危险。”
“记下了。”
“对了，还有泸州的吴家，他们家中有个小姐叫吴顰娘，查到她的所在，告诉我。”
“好。”
两人一问一答，宋芸忽而顿了顿，“钱妈妈和萱儿、承志，他们好吗？”
“他们很安全，只是一直担心小姐。之前有人在暗中找他们，属下始终没查到他们的身份，今晚似乎多了些思路。”
“你的意思是——梁王的人在找他们？”
“尚未有确凿的证据，他们还没有嗅到通州的味儿。”
卢振武说到这里，不可避免地沉默了。
对于梁王的人，他该是什么样的态度，他需要宋芸能明确，依照今晚她对待梁王的言行，实在与恭敬相差甚远，可若是与梁王的人敌对，难免会有厮杀。
“小姐，若他们有带走小小姐和小少爷的意图……”
“格杀勿论，萱儿和承志如果出了任何问题，你就不必再见我了。不管是谁，梁王也好，齐王也罢，甚至是当今圣上，他们都不能碰我的亲人。”
宋芸说完，拿了两只酒杯斟满，一杯递给卢振武，另一杯举在手中。
“武爷，为我们都还活着干杯。”
卢振武动情地接过那杯酒，一时凝噎，只喊得一声“小姐”，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碰了杯饮下，宋芸突然笑了，“武爷，卢广与阿铁比，谁更厉害？”
“阿铁的功夫在卢广之上。”
“既然如此，为何一开始将卢广放在我身边，而不是阿铁？”
“卢广跟阿铁比，功夫逊一筹，但他更像一个正常人，也更像小姐那些朋友，阿铁呢，他是举世无双的武器，他手上的人命，已有千余，现在，卢广没有了，小姐最需要的是阿铁。”
“卢广死在了无定河畔，是不是？”
宋芸心有揣测，但还残留一丝丝的侥幸。
“是，他保了我一条命，我却丢失了小姐，他比我做得更好。”
卢振武手握成拳，隐忍地压在膝盖上。
“随时准备离开益州，我想，是时候会会真正的卢家人了，卢广不能白死啊。”
宋芸蹙眉又喝了一杯，卢家，好像怎么都躲不过。
“是。”
卢振武短促地应了一声，他知道，此刻的宋芸有了更大的决心。
宋芸酒足饭饱，由阿铁护送回去，而阿铁从此也就成了宋芸的影子，宋芸的眼和手，更是她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