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辛苦你了，你也别操心我，我身上有钱呢。”
绿蓉到底不放心，还是陪宋芸走到人多处才折返。
宋芸走得脚软，却并没有回家去，反而流连茶馆，直到快晌午，怕刘璟回家发现自己不在，才赶紧往家赶。
刘璟倒没回来，但确实有客。
杨姐正殷勤地捧出果子糕饼，堆在枣树下的八仙桌上，而八仙桌前则坐着个敦实身子。
宋芸瞧着那背影，一步一挪地进了院子。
杨姐发现了她，整个人局促起来，眼神发飘，但极其热情地招呼宋芸道：“小姐，您回来啦。”
那敦实身子听见杨姐如此招呼，站起身来，跟只熊似地费劲转身。
“是你啊！”
宋芸看清了这人面容，认出竟是胖娃，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去，“你娘为你掉了不少眼泪，你到底去哪儿啦？”
胖娃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低下头去，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
“别站着啦，快坐下，你来多久啦？怎么看着瘦了点儿？”
宋芸嘴里发干，喊杨姐要水喝，杨姐连忙一手茶壶一手茶盅地伺候她喝水。
宋芸连喝两杯，缓过劲儿来，又问杨姐：“做饭没有？胖娃来了，多做几个菜，让他香香地吃个饱。”
胖娃到这会儿还一个字说不出来，他指着宋芸的脸，满脸疑惑。
宋芸哈哈大笑，“这是假的，画的，一洗就掉了。”
“我就说，咋变了个人……”胖娃小声嘟囔。
“别乱说。”杨姐生怕胖娃惹恼了宋芸。
“杨姐，你快去做饭呀，我招呼胖娃。”
宋芸就喜欢胖娃圆乎乎的样子。
“小姐，他嘴笨，话都不会说，我正要他去挑水呢，水缸里就剩下一点水，做饭不太够。”
杨姐刚说完，胖娃就迈开了步子，粗声粗气地问娘：“娘，你咋不早说？有活儿都交给我，你别累得腰疼。”
杨姐其实并不舍得支使儿子干活儿，但又不放心他跟宋芸说话，便拿了扁担来，领他去认了水井的位置，叫他将水缸挑满。
宋芸贪凉，胖娃挑水回来，她招手叫胖娃倒了满满一盆冰凉井水，洗了手、胳膊，还有脸。
胖娃挑第二趟水回来的时候，宋芸刚洗完脸，脸上的伤就显露出来了。
“小姐的脸，是被人打了？”
胖娃拧着两道浓黑眉毛，攥紧了扁担，怏怏不快，“小姐，是谁敢打你？”
“怎么？你要替我报仇呀？”
宋芸小心翼翼地擦干脸，笑着逗胖娃。
胖娃愤愤点头，“我替你打他！”
宋芸只觉得可乐，还没说什么，杨姐着急忙慌地从灶房出来，伸手捂住了儿子的嘴。
“叫你挑水，你杵在这儿干什么？你这孩子，水缸里才这么点儿水，是不是不乐意干活儿？”
“不是……”
胖娃委屈地摇头，被杨姐捶了两下，垂头丧气地又去挑水。
“他说说而已嘛，我不会让他去跟人打架的，杨姐，你别急呀。”
宋芸瞧杨姐眼圈都红了，有些不明就里。
“小姐”，杨姐压低了声音，指了指隔壁孙老头的院子，“好像又有什么人来找孙老头儿，我怕胖娃的话被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