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绿蓉守在宋芸屋里,悉心照料。
夜半时分,屋门被人推开一条缝儿。
绿蓉警醒地抬头望去,见是刘璟,方卸下警惕,轻手轻脚地过去,告诉他宋芸暂时一切安稳。
刘璟只看得见床帐垂落,看不到宋芸的人,但夜已深,他只点了点头,就回自己屋去了。
翌日,宋芸因伤醒得早,即便如此,她起来的时候,刘璟已不在家。
宋芸嘀咕这人到底在忙什么,不是说要从世子府回军营去嘛。
她嘟嘟囔囔地吃完早饭,坚持要到隔壁孙老头家去,绿蓉绝不肯让她独自一人前去,紧贴着她。
宋芸走到哪儿,绿蓉也走到哪儿,宋芸没脾气,只好领她同去。
孙老头一早正喂他那宝贝倔羊崽,突见宋芸鼻青脸肿地来了,登时浑身不自在,无颜面对她。
“你昨天——”
宋芸刚开口,孙老头那厢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两遍,宋芸颇有些无奈地,瞅着绿蓉道:“让杨姐把剩下的饭送点儿过来。”
孙老头想说他不饿,但肚子的动静不小,简直是自欺欺人,臊红着脸不肯走近。
绿蓉懒得绕弯子,直接隔墙朝杨姐喊话,喊得四邻都听得一清二楚,晓得是宋芸又在可怜那糟老头子了。
“老头儿,你那师弟到底是干什么的?拳头那么重。你看看我这脸,还能看吗?我连花轿还没上过,就破了相了。”
“他鲁莽冲撞了你,我替他赎罪……”孙老头低声嗫嚅,宋芸勉强能听清。
“赎罪是能替的事儿?”宋芸转着眼珠子,“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儿,剩下的事儿,我们自己去找他,就不麻烦你了。”
“丫头,你在我这院子里,已经是第二回受伤了,你怎么还不明白?碰到这种事,要跑,跑得越快越好。”
孙老头于心有愧,但有些事显然他并不打算说清楚,只想让宋芸离得远一些,不要再搅进自己相关的麻烦里,这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是会丢命的!
“我是打算在这儿长住的,老头儿你肯定也是要长住的,咱们是长远的邻居,你却妄想我能跑?”
“你不跑,你连任何一个人的拳头都敌不住,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挨打?”
“我有帮手了,瞧,我的丫鬟,还有我哥哥,你也见过的。”
宋芸指指绿蓉,绿蓉心说小姐离谱的时候,比少爷还不靠谱。
孙老头不禁被逗笑,“你是铁了心要蹚浑水?”
“或者,咱们换个说法,我是铁了心想知道,打我的,到底是什么人?”
宋芸不是被动挨打的人,既然师父与前世相比,俨然性情大变,那她也不会死守什么师徒情,她要把那一拳结结实实地还回去。
“我昨天已说过了,他们是走错路的人。”
误入歧途,一心要压在别人头上过日子的人。
“他们走错路,是他们的问题,走错了路,他们爱改不改,但揍错了人,尤其是揍了我,我就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宋芸见孙老头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哄着他道:“老头儿,作恶的人,是不会像你那样自省的,他们只恨为何总有人阻碍他们,你不吭声,你就是在帮他们。”
“在益州,你斗不过他们,只会枉送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