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这双眼真是用处不大啊。”
“本少爷受伤了,脑子糊涂,你把话说清楚!”
卢长明气哼哼的,他回忆自在花娘子院中相见,完全没觉出什么不对,加之宋芸年方十三,干瘦似竹,就是个半大小子的模样,也怪不得卢长明瞧不出。
“宋少爷实则是宋小姐,她恐怕是出门不便,故此妆扮成男子。”
这话够清楚了,卢长明却更恼了。
“什么家里能养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孩儿,出门在外,为口吃的抢人家的丫鬟,你刚才说什么,还去赌场赌钱,还赌输了?啧啧,世风日下,原先只有败家子,现在连败家女都有了,了不得!”
卢长明越说越来劲,精神越来越好,绿蓉实则无心宋家兄妹的情况,她犹豫再三,终于说出心中的担忧。
“少爷,眼下你受了伤,咱们不好行事,不如先回晋阳养伤?即便七夕咱们家里头来颍州下了定,离成婚还远,待你养好了伤,咱们再来,终归不叫胡三小姐嫁进咱们家不就好了?”
“我可没说不让她进门。”
卢长明断然否认,而后在绿蓉质疑的眼神中,继续道:“卢家可以多一个夫人,但我不能多一个娘。”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绿蓉再次叹气,否则何必巴巴地跑来颍州,何必易容借老爷的名字夜探胡家三小姐的闺房?
“这婚事是咱家老太爷点了头的,少爷,你若从中作梗,需知后果。”
“大不了回家挨板子。”
卢长明满不在乎,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他才不要什么继母,更何况是个老姑娘做继母。
“哎,绿蓉,昨晚那短箭可查出什么没有?”
“哪里来得及,只顾着少爷你的伤了。说起昨晚,奴婢觉得商家少爷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真正射伤少爷的或许另有其人。”
“那这个人苦心积虑,为的是什么?”
“肯定不为钱财,或许是咱们家里头的什么仇怨?商少爷出现在那里,奴婢有些猜不透。”
卢长明伸手抚过手臂上缠绕的绷带。
“你我,商林,还有真正的凶手,若说有什么仇怨,怎么非得是咱们家里头的仇怨?商林和那真正的凶手就没有仇怨?”
“少爷的意思是说,咱们是被牵连的?”
“等我将养几日,定会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少爷,真不回晋阳?过不了几日,咱们家里头来下定的人就要到颍州了,恐怕不宜碰上。”
绿蓉的担忧不仅没散,反而更加重了。
“怕什么,一顿打无论如何是免不了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闹一闹,被打也值了。”
卢长明决定了,不光要把亲爹的婚事给搅合了,还要把那个暗箭伤人的家伙给揪出来处死,替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他还不知,叫他憋了一口恶气的人,此刻正在古今楼里稳坐赌局中。
宋芸一脸的春风得意,手边堆满了筹码,红豆在旁笑靥如花。
虽说进赌场的人都知道输赢无定,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受偏爱的那一个,会在赢的这条路上步步高升,直到重重跌下。
“真没意思……”宋芸扭头贴近红豆,“他们下注谨慎,你说咱们下多少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