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凤见她态度坚决很难动摇,也就不再劝说,一路上都在听她说分别之后发生的事,也讲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但她没有说自己是沈砚白的人,不然两个人即使是姐妹,恐怕也不会有这样和睦的时候了。令她惊讶的是,齐雁来一路上不曾为了沈砚白流过眼泪,哪怕讲到与他恩断义绝的时候,情绪也没有很大的起伏。她原以为齐雁来会心灰意冷,以泪洗面,然而这些都并没有发生,该吃吃该喝喝,该休息休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
难道,沈砚白在她心中,分量其实并不重?
“你真的与他分开了?”她有些可惜,但也知道两个人之间有了隔阂,回不到曾经了,“我也听说了他的事,就是有关复国的事,但如今靖朝有这么个昏庸好色的皇帝,迟早要完蛋。不如你跟我回滇南,咱们往山里一藏,谁也找不到,外面就算闹翻了天,也不会闹到山里去。”
“我并不是怨他复国,而是觉得他不该那样无情地看着我的家人死去。如果他不是我的夫君,我是不会觉得他有什么不对,也许会对他一步步的谋划心生敬佩。然而他即使与我相爱,也始终坚定地完成自己的复国大业,完全没有因为我有半点迟疑,这才是让我最难过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些湿润,但很快泪光就不见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既然心中都是复国,就不该来招惹她与她相爱。回头想想此前一路走来,她是在游山玩水,他时不时消失几日,估计就是与手下见面去了,只有她才真的以为只是出来玩而已。
“在我失忆的时候,他也没有跟我说过我的身份和来历,故而我也没能及时赶回家中与家人多相处一段时日。”这也是她的遗憾,“就算和家人一起死了,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顿了一下,她又自嘲地笑道:“可他是不会让我死的,我们血脉相连,他能活着全靠我了。”
楚天凤沉默了,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毕竟自己也是沈砚白安排的一环,很难想象若她知道了真相该是怎样的失望。就连世上唯一的亲人都心怀叵测,楚天凤自己都觉得不忍心。
因为齐雁来受伤不能骑马,两个人便租了马车前往北境地区,但现在已经是深冬,边境的门早就封了,当初齐雁来能回到靖朝是赫连殁亲自下令开的后门,如今再想回去就不能再走官道了。
“不如我们在这里修整一段时间,你也能把胳膊彻底养好。”楚天凤提议原地休息,她是南方人,到了边境很不适应,想来蓝诏更冷。她也没有凤凰血护体,自然是怕冷的,要知道在那天寒地冻的地方,她的蛊虫一点作用也没有,搞不好还会被冻死,所以她从未到过这么北的地方,如果不是为了妹妹也根本不想来。
“我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其他方法去蓝诏,你就在驿站里等我就好。”齐雁来看她发抖的样子就知道她很怕冷,无非是为了陪伴自己才硬撑着到这里,已经很够意思了,以后的路她一个人走就好了。“我需要去雪山继续之前的事,大概要去个二十来天,你在此不要着急,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如今楚天凤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怎么可能会抛下呢?
楚天凤也知道自己去了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拖后腿,但也只能答应。她能陪着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想必沈砚白也能体会到她的难处,她是无法跟着进入雪山的。而且她们两个如今力量悬殊,她也没法保护妹妹,陪着走也只是拖累罢了。
“只是你的手臂才刚复原,你不是说到了阴天寒冷的地方还会隐隐作痛。”其实她还是想拖一拖时间,等着沈砚白最新的命令,这样执行起来也不必担心日后被罚不是?
但齐雁来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是说道:“我只需要用灵力包裹住伤处,问题不大。而且雪山我已经进过几次了,熟门熟路,你无需担心我。”
“好吧,那你一路小心。”再挽留恐怕会引起她的怀疑,楚天凤见好就收了。
当天夜里齐雁来就跟着一路商队出发了,这并不是官家允许的商队,而是去蓝诏的走私队伍,都是想要趁着雪休关门的时候捞一笔钱的人。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合不合律法又如何,不合律法的事情她也做过许多了,不差这一件。为此她给了很多银钱,让他们走的时候带着她一起。
这里面大多是一些亡命之徒,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赚这份钱。他们中有的人看到齐雁来是个女子,就存着些不堪的念头,但是雪地里显然不好动手,背地里商量着等到了蓝诏就把人迷晕,玩过之后转手卖掉还能大赚一笔,毕竟是偷着过境的人,死了也没人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