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二十三年,八月十六,南阳王萧建安大婚,所娶正妃乃当朝司徒蔡修长女蔡伊宁,两人婚宴定在南湖。因二人过去是在南湖初识,也是他二人情定的地方,南阳王费尽心思,哪怕是不按过去的规矩也要在这里迎娶蔡伊宁。
可,在湖上举行婚宴还是头一遭,旧俗礼乐并不允许,这事传入了皇上耳中,尤为震怒。所以在婚宴前一天,南阳王给各家传来消息,又将这次的婚宴改在湖边,也就是在南湖边迎娶蔡伊宁过门。
还未成亲就已经引来了皇上的不快,这南阳王的婚事在旁人看来并不乐观。受邀的这些臣子们背地里议论纷纷,当朝司徒蔡修在朝中人缘并不算好,虽然位置司徒之位,但却因其脾气古怪,自属一派,受众人所不容。发生了这样的事,有心之人自然不会放过。
将军府和司徒并无恩怨,也无利益纠葛,以故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府中上下并未引起太多波澜。南阳王子承父位至今不过二十,正值年轻气盛,为心爱之人做出这等事只是一时冲动,众人笑笑也就过了。
老太太命了人给苏幕汐送去新做的衣裳和首饰,爬满皱纹的脸上重新绽放了笑容。白嬷嬷对二丫头的表现咋不绝口,看来这二丫头的确是学得不错,倒真是让她意外。为了让苏幕汐在明日南阳王婚宴上大放异彩,她当真是费了不少心思,还留了心让人明日一早就去帮那丫头好生捯饬一番。
虽说这二丫头容貌气质各方面是比不上大丫头,但打扮打扮也应该还不错,毕竟是将军府家的女儿,出门总不能让人给笑话了去。老太太和王嬷嬷说着闲话,言谈间全是对苏幕汐的欣赏之意,听得王嬷嬷神色越发凝重。
这老太太对苏幕汐越来越偏心了,那大小姐怎么办?她越想越觉得不甘,待老太太休息之后,便去了甄氏那边报信。只是还没进院子,远远就被人给拦住了。
甄氏身边的秋桃拦着她,苦着脸道:“好嬷嬷,今日你可不能进去,老爷在里面呢!”
王嬷嬷皱了皱眉,暗道这老爷在里面,她大可等会儿再进,为何就不能进去了?她瞅着秋桃这丫头似乎心里装满了事,满脸愁容的,似乎里面发生了什么。
“咋不让进?老爷今晚不走了?”王嬷嬷将目光投向了那还闪着烛光的窗户上,突然笑了起来,“若是老爷今晚不走了,那我明日再来。”
秋桃心里有苦说不出,这王嬷嬷虽然也是夫人的人,但难保她在老太太面前不说错话,便也就默认了这话。王嬷嬷一时也信了,毕竟甄氏受恩宠地位高,她也沾光不是。于是和秋桃说了几句就走了。
秋桃叹了口气,直到她走远了才转身进院子。刚一进去,门后站着的几个丫头们这才敢露出头来,个个都站在外面不敢进屋,眼巴巴地瞧着秋桃。
秋桃虽然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婢女,跟着甄氏也是时间最久的,但即便如此她现在也不敢贸然进屋。她再次叹了口气,扫了一眼那不灭的烛光,对身旁的几个丫头道:“你们都下去歇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丫头们得了准话心里也踏实了,道了几声谢意便纷纷回了自己屋子。可是作为这里掌事的,秋桃可没她们心大,她望着那不时传出斥责声的屋子,双手紧张得捏得发白。
甄氏在屋内的**哭红了双眼,以往那美丽的双眸如今全是泪花,再也不似那般勾人美艳。她穿着松松垮垮的衣物在床头默默流泪,精致的脸庞划过一道深深的泪痕。身下的床单都被眼泪沾湿了大片,脖子上那雪白的肌肤赫然显着一道红色的印迹,这印迹是苏绍元掐的。
这么多年,她跟了他这么多年,竟然被苏绍元差点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