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菁菁看着陈旺家嫂子急切的模样,原本以为不过是个误会,说清就好了,此刻却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看她不说话了,陈旺媳妇又补了一句,“要不是有了新的酒坊,你怎么会病了也不在家躺着,还要跑到长陵去。”
陈旺媳妇这么一说,各家婶子便有些侧目,这当初许长林一心扑在酒坊里败光了家里的银两,许菁菁人小又死了娘,可怜得很,除了舅舅家接去住的时候,在村子里时各家都常给她拿吃的,谁知如今人发达了,竟然这般不念旧情。
“你不想雇榆树村的人,原也没什么,我们不过都是些乡野之人,平日都跟土地打交道,酿酒这种事不懂,也难怪你另有打算,散了吧大家伙儿,这儿不雇人了。”
陈旺媳妇把人拢络着跟自己一道来,这会子又招呼大家走人,显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
不管答不答应吧,这事都没个好结果,不答应,那自然是不讲情面了,都是一个村的,酒坊越做越大也就越来越需要经营名声。
而答应,逼到这份上才答应,就更难看了,不情不愿的,别家也不愿来,面上不说,心里也要芥蒂的。
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多了两个酒坊这种事。
这种载人的手法,从前张东来倒是常用,但张东来此刻在县衙大牢里做不了这个,她看向陈旺媳妇,方才说,话从陈石头嘴里说出来么……
“陈家嫂子,各位婶婶,我这两日是身体上不太爽利,酒坊都没能去,不过我进城,却不是因为什么酒坊,我去看大夫了,也是想好得快些,酒坊的活儿不能再耽搁了。”
“那边煎这的药就是大夫看过陈郎中的方子后,给调了调,说我进城去买酒坊的,是哪里来的风声。”
“不说别的,单说这酒坊是随便能买的么,那可得花不少银子,我们家就小本买卖,酿酒花银子的地方又多,别说两个酒坊了,就是再添半个,我也没这笔银子啊。”
许菁菁笑着轻轻把事情带过,本就是拙劣的谎言,不过是恰好抓住了她拖着病体进城的事,显得有那么几分真,一个许家酒坊挣钱了尚还算她有出息。
若是短短时日内接连开了三家酒坊,这么挣钱的买卖,可就会真的引人眼红了,今日只是几个婶子突然造访,要是过几日这话在村里传开来,想说清就更难了。
几个婶子听了她的话并没急着走,往煎药的玥娘那边探头看了看,“那又是谁,村里没见过这号人呐。”
听到提起自己,玥娘大方带着小石头走过来,“叫婶子们看笑话了,我是玥娘,这是我儿子小石头。”
“我们母子俩被夫家撵了出来,恰好遇上瑞安堂看病出来的许家娘子,领了我们回来,这才免了孤儿寡母的流落街头……”
玥娘说着捻起衣角沾了沾眼角,被抛弃的妇人往往很能博得婶子们的同情,一个两个反而开始宽慰起玥娘来,还问她有没有地方住。
“有的,许家娘子借了我一点银子,在前边租了间空屋子,我上酒坊做厨娘再还她。”
玥娘小撒了一个慌,把楚誉安置的房子说成了许菁菁借她银子租的,连着她前头说的话。恰好作证了许菁菁去城里真是看大夫的,如此显然陈石头是在说谎了。
“真是造孽的陈旺他弟陈石头,没事干呢,编这种瞎话做什么,耽误我下地收菜呢不是。”
“陈旺家的,你那个小叔子说的话我就说了不能信,你下回还是先搞搞清楚再喊我们来,没得让菁菁人还病着,就为着你两句话出来受风解释,这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