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病人的儿子…我来……”苏奕还躺在手术室里,贺寒现在的状况又过度悲伤。贺一洲要承担起全部的责任。
但是贺一洲哪里面对过这种事情?从被苏奕接过去,他的日子就如同泡在蜜罐里。这种挚爱的人与死亡最直接的接触,贺一洲是第一次遇见。
贺一洲的手不住地发抖,虽然知道,手术知情书只是以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写出来,方便病人家属的知情。
但是仅仅是看到那些字,贺一洲就感觉到了无限的恐惧。好像下一秒,那个贺一洲最亲爱的父亲就被看到离他而去。
“我……”贺一洲一说话,自己都得自己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嗓子也变得那么沙哑。
紧接着,贺一洲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他努力地想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可是这太重了。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
“一洲。”贺一洲身后却传来了声音。那声音稳重带了一些成熟,虽然他极力地抑制住隐晦的气息,但能够被听出明显的压抑。
贺一洲身后站着苏瑾和叶汐。
苏瑾把手放到了贺一洲的肩膀上,那是属于男人之间的安慰方式。
贺一洲眼前一阵朦胧,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也坚定了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手术还在进行中,请患者的家属保持情绪的稳定。”护士担心地看了贺寒一眼,她担心这个柔弱的女人撑不下去。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里面是在和死神赛跑的医生。
叶汐忽然觉得特别悲哀,就算曾经是全市首富,在商场上多么游刃有余,又能怎么样呢?
当躺在手术室里的时候,等在外面,真正关心他的不还只是家人吗?
“你父亲的身体其实早就不行了,要不他也不会这么早就退休。”
贺寒抹着眼泪说。
“但是你也知道,他一直放心不下你,所以尽管身体不好,也不敢和你说,怕给你增加压力。”
叶汐拉着苏瑾的手就往楼道外面走,不是不关心苏奕,只是觉得刚刚的场合,苏瑾和叶汐两个人更像是多余的。
尽管苏瑾和苏奕身上流着的也是一样的血液。尽管病**躺着的也是苏瑾的父亲。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体……”苏瑾淡淡地说。
在正是壮年的时候退休,苏奕的这个做法本来就不太正常。所以苏瑾带上了这样的猜测。
可苏奕把整个消息封锁得太好了,苏瑾也只能仅仅猜测他的身体不好。
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不好到这种程度,就这样直接躺在了急救室里。
“虽然他一点儿都不在乎我这个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一下子病过去,我心里还有点难受呢。”
苏瑾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和,但是只有叶汐知道他承受了多少的痛苦。
那天晚上,苏瑾和叶汐坐在医院外面,在那淡黄色的路灯下说了许多话。
苏瑾说起他的童年,说起现在头脑里还残存着父亲抱过他的画面。说起在记忆里都落满了灰尘的片段。
最后的时候,苏瑾紧紧地抱住了叶汐。
“我一直都觉得,我前半生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遇见你所做的铺垫。”
叶汐反手抱住爱人,沉默又深情地流下了泪。
空**的诺大的医院传来了高跟鞋沉重作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