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心哆嗦着起身,预备手术所用物品。
景忱腹部的伤,看方向是伤到了胃部,她得替他缝合起来,否则胃部食物残渣进入腹腔,他一定会感染而亡,这是卫生和医疗条件都落后的古代……
她强迫自己不要再落泪,以免耽误准备工作,那泪滴却跟不听使唤一般,一串串的往下落,动不动就模糊双眼。
泪水比她更清楚,她喜欢的人,快死了。
来不及灌麻沸散,来不及彻底消毒,来不及拢起额间刘海,喻心戴上刚制作出来的橡胶手套,狠着心在景忱腹部探寻伤口。
深,比她想的还深。
许是疼得不行,景忱动了一下,喻心本能呵斥一声,“不许动!”
确实不动了,因为景忱直接进入了深度昏迷。
找到了,胃部有两公分长的伤口,应该是利剑所致。
喻心在肩部蹭掉泪水,拿起改良的针线缝合。
她的手在血污中穿引翻转,眼睛里除了那个一直在渗血的伤口,已容不下其他。
有汗水落在眼里,落在景忱身上,她都顾不得了,侧脸的秀发垂落下来,她也顾不得了。
之前给邬旭泽家公子做手术时,是躺着的这个人给她撩起头发,擦去汗滴,她还冲他笑了笑,觉得虽在做冒险的事,却因了他在身边,一室温暖。
如今,这个人都够呛能活得成。
半个时辰后缝合完毕,景忱仍旧在昏迷。
她还要给他清理腹部淤血和漏出的食物,否则必定会造成腹部感染。
她手一停,本想给他贴个定身符,又觉得已无必要,景忱已经不知道痛了,何必再折磨他呢,死马当活马医吧,这样深的伤,加上拖延了不知多久的时间,放到现代死亡概率都不低,何况是古代呢。
清理腹部又用了半个时辰,此时已是半下午,纵使景忱在她的透视眼也没法发作,也不知清理干净了没有,只能看命。
可笑吧,她来到这个年代后积极行医救人,连那个可恶至极的冯海生她都出手治好了他,却在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面前束手无策,用一句“听天由命”来给他下结论。
她不想在这个年代了,她绝望至极。
身体本能的还在做着抢救工作,招呼无名等人合力把景忱的衣服脱下来,脱不掉的就剪开,然后在他腰间围上一圈圈的麻布,表面上包扎好。
无名迟疑着问她,“王爷没事吧……”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喻姑娘眼神空洞无物,耳朵似乎也听不进任何话去,木木然的伏在炕边,抓着景忱的一只手趴着不动了。
无名和董肖氏等赶紧出门,形势不妙啊,姑娘的状态都不能用失魂落魄来形容,直接是行尸走肉了。
众人出去,母狼进来,趴在炕边也不吭声。
喻心听到动静回了点神识,张口想问母狼,你一向神机妙算,他还能不能活?
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母狼关键时刻不掉链子,要是它能肯定景忱无恙,何必进门后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