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颜齐赶到的时候,望着病**蒙着白布的身体,惊了好一会儿。
“事发突然,我们发现后第一时间推去急救室,来不及上监护仪,人就已经……”
值班医生哈了哈腰,表达歉意。
莫颜齐知道这事儿怪不了他们,莫达南住院这段日子,医护们极其用心,没有任何懈怠。
她悲伤难抑,却依旧向医护们鞠了一躬,“我父亲最后的岁月,多亏了你们照拂。我应该感谢你们。”
悲伤是真的,感激也是真的。
医护没有被无端斥责,颇有些意外,纷纷安慰莫颜齐,让她节哀。
莫颜齐抬起头来,脚步灌了铅一样沉重,一步一步,迈向病床边。
望着她这幅样子,费谨廷心疼得很,忙一把拦住她,劝道:“既然医生都确认过了,也没必要再看了,脑海里保留最好的一面就好,真没必要……”
莫颜齐声音里带了哭腔,“我想,我是不是……该尽一尽子女最后的孝心,帮他擦洗一下,我……”
不过二十多岁,就已经失去了双亲,可以故作坚强,可真的面对时,还是会觉得惊恐,并且束手无策。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莫颜齐有些茫然。
“这事儿不用你,我来。”
费谨廷撸了撸袖子,迈步站到了她的前面。
二十来岁的年纪,即便自己经历过生死,却也是锦衣玉食,在父母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哪儿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莫颜齐不忍心劳烦他,想要拒绝,却被费谨廷半拥着推出了病房。
“这不用你,我跟护工来料理就好了,你先到外面坐一坐,乖乖等我。”
费谨廷把她按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叮嘱她几句,转身进了病房。
莫颜齐脑袋木木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连悲伤都变得迟钝起来。
木然坐了会儿,费谨廷走了出来,在她身旁坐下。
他叹口气,“他走得并不痛苦,表情平和,像是睡着一样。”
“哦。”莫颜齐垂着头,不自觉紧紧攥紧了拳头。
“这是人生的必经阶段,谁都要面对的。你千万要看开。”他担心地握住莫颜齐的手,放在手心里搓了搓。
“哦。”
她依旧淡淡的。
他顿了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莫颜齐面前。
信封皱皱巴巴的,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颜齐亲启”。
是莫达南的笔迹。
仓皇抬头,她声音颤抖,“这是……什么?”
“在他枕头下发现的,想来是留给你的……遗书。”
遗书两个字,如一枚针,深深刺进莫颜齐的心窝。
心口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