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道青黑色的身影从钟内缓缓浮现。
那是个浑身长满绿毛的鬼物,身形佝偻却透着暴戾的气息,双眼闪烁着猩绿的光。
钟此煌的声音从枯槁的身体里传出,带着几分嘶哑:
“这便是古祖留下的‘铜代之法’,以自身生机为引,人鬼易形。”
“师兄我能力有限,只是在钟山禁地内参悟了一星半点。”
“只能吞噬境界圆满之人,但就算如此,精血、灵气、神魂……皆是滋养我突破的养料。”
他抬手一挥,头顶的青铜钟“哐当”一声扣落,将他枯槁的身体牢牢罩在下方,钟身符文流转,显然是在保护本体。
“跟上!”
长毛绿鬼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身影一晃便如鬼魅般穿风破林。
朝着众弟子消失的方向追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青黑残影。
众弟子循着雾霭深处的窸窣声疾冲,手中的青铜钟微微颤动。
踩着落叶穿过密林,前方的雾气越来越浓,那声音也愈发清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草丛中碾过,带着潮湿的腥气扑面而来。
“就在前面!”
一个领头的弟子低喝一声,率先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灌木丛。
下一秒,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雾气缭绕的空地上,一道巨大的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那身影足有二丈高,浑身覆盖着绿毛纠结成缕,佝偻的脊背像座扭曲的山,头颅异常硕大,两颗猩绿色的眼珠在雾中闪烁,如同两盏鬼火。
“这、这是什么……”最前面的圆脸弟子脸色瞬间惨白,手中的青铜钟掉在地上,声音都在发颤。
“哪有妖物长这样?”
不等众人反应,那绿毛鬼物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幽怨怒吼!
“吼——!”
无形的音波如同巨浪般炸开,弟子们面前的乱木、绿草瞬间被震成齑粉。
“这不是妖物……”
众弟子被音波掀得倒飞出去。
“这气息……是阴邪之物!老祖说的妖兽呢?这根本不是妖兽!”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这鬼物身上没有丝毫妖兽的蛮荒之气,反而透着一股令人灵魂发颤的阴冷。
分明是死物的色泽。
“老祖不是说在一旁护着我们吗?”
“我在。”
钟此南缓缓一步踏出,眼中带着戏谑。
众弟子见钟此南从雾中走出,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纷纷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写满了期待:
“老祖!快救救我们!这鬼物太邪门了!”
“老祖,您不是说会护我们周全吗?这根本不是妖兽,是要吃人的邪物啊!”
钟此南却站在原地没动,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目光扫过这群惊慌失措的弟子,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护你们周全?”
钟此南语气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
“是啊,我是在‘护’着你们。护着你们别跑太远,免得让师兄的‘铜代之法’落空。”
众弟子脸上的希望瞬间僵住,不解地看着他:
“老祖……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钟此南缓步上前,将所有退路封死。
“本来师兄直接动手杀了你们就行。”
他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继续道:
“可咱们兄弟俩,平日里对着你们这些外姓蝼蚁装和善,装得都累了。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不多说两句,怎么宣泄心里的恶心?”
“你……你们……”一个弟子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傻。”绿毛鬼物突然开口,喉咙里滚出腐朽的声响,猩绿的眼珠死死盯着众弟子。
“撞钟山,从来都是钟姓私产。你们这些外姓蛀虫,靠着宗门资源修行,本就该感恩戴德地奉献一切。”
“疯子!你们是疯子!”有弟子怒吼着祭出青铜钟,灵力激荡着冲向钟此南。
“我们为撞钟门卖命,你们却如此待我们!”
“卖命?蝼蚁罢了。”
钟此煌笑着,缓缓张开巨大血口,正对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