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闲从县衙大牢里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大人。”叶凡快步走了过来,“马车已经备好了。”
“去张家。”许闲摆了摆手,感觉自己鼻腔里还萦绕着一股子怪味。
“三叔公,”叶凡的神色有些犹豫,“我的差事办砸了,大通赌坊的陈彪跑了。我带人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许闲的脚步一顿,眉毛挑了挑。
跑了?
这群家伙,都是属兔子的么,跑的那么快?
“还有一件事,”叶凡见许闲没说话,又补充道,“我白日里头路过醉春楼时候,听见里面的伙计乱成一团,说……说月娘也不见了,昨晚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月娘?
那个给了他五百两银子的老鸨?
许闲停下脚步,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
先是来了一群刺杀的:“夜不收“的刺客和那个不专业的赌狗,接着是秦休,
而大通赌坊的陈彪和醉春楼的月娘偏偏这时候跑了。
原以为只是豪绅乡贤的一些手段,现在看来,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推手。
“夜不收”的刺客和那个“雷火剑”秦休绝不是他们能请动的。
知道内里详情的恐怕只有刘桃之了吧,可这个老狐狸又怎么会告诉他。
看来只有先去会会那个未亡人。
“先去张家。”许闲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
夜色如墨,张家府邸门前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
叶凡上前,“哐哐哐”地砸着门环。
过了许久,大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一个家丁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地问:“谁啊?这么晚了……”
当他看清门外站着的许闲和几个衙役时,脸上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吓得差点把门关上。
“县、县尊大人……”
“本官要见你们家夫人。”许闲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家正堂,灯火通明。
张夫人端坐主位,一身素雅的衣裙,脸上强作镇定,但那双柔夷紧紧攥着衣角。
许闲也不坐,就那么施施然地踱到堂中,欣赏着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
“夫人这幅画真不错,意境悠远。”他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很平静,“雪山千古冷,独照峨眉峰。好诗啊。”
张夫人娇躯一颤,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人若是喜欢,妾身一会喊人送去大人的府上。”
“那就多谢夫人了。”
许闲转过身,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本官刚从县衙大牢回来,你家那位张管家,哦不,应该叫‘雷火剑’秦休,托我给夫人带个好。”
这几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张夫人脑中炸响。
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骨头倒是挺硬,烧红的烙铁按上去,也只是闷哼一声。”许闲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过,绣衣使的人,手段多着呢。杜百户说,有一种刑罚叫‘梳洗’,就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刷下来,直到露出白骨。夫人,你说,他能扛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