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天斗城。
月轩,优雅的乐声如同清泉流淌,洗涤着喧嚣。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花香,令人心绪宁静。
顶层雅间内,唐月华看着眼前这个被兄长唐昊强行带来的年轻人。
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但那双暗蓝色的眼眸深处,却如同隐藏着汹涌的暗流和冰冷的寒冰。
即使他极力收敛,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血腥煞气和深入骨髓的戾气,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着他,与这月轩的高雅宁静格格不入。
“姑姑。”
唐三微微躬身行礼,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紧绷感。
唐月华心中暗叹,这孩子身上的杀气太重了,重到足以摧毁他的心志。
她温柔地示意唐三坐下,亲自为他斟了一杯清心凝神的香茗。
“孩子,不必紧张。这里很安全。”
唐月华的声音温婉动听,如同春风拂过:“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苦难。杀戮并非你的本意,只是生存的手段。但那些东西,不能永远留在心里,它们会腐蚀你的灵魂。”
唐三沉默着,没有碰那杯茶。
月轩的环境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排斥,太过安宁,安宁得让他这个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人无所适从。
他需要的是刀剑的碰撞,是敌人的鲜血,而不是这软绵绵的乐声和熏香。
“在这里,你需要忘记你的武魂,忘记你的魂力,甚至忘记你的仇恨。”
唐月华继续说道,她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唐三那躁动不安的杀意稍稍平复了一丝。
“学习礼仪,学习音乐,学习欣赏美。感受平静,感受生活中那些细微的美好。只有让你的心真正沉静下来,学会控制而非被那股力量驱使,你才能真正驾驭它,而不是被它驾驭。”
唐三闻言,转身望向父亲。
而唐昊则是拿出一张地图,嘱咐唐三,学成之后,再到地图标记的地方去找他。
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拖着沉重的步伐,转身欲走。
“二哥!”
唐月华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含着泪光。
“你又要走?这么多年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大哥都很想你?”
唐昊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月华,放手。”
“我不放!”
唐月华死死攥紧他的衣袖,声音哽咽:“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昊天斗罗去哪了?难道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消沉下去,让仇恨吞噬你,也让小三背负你的痛苦吗?”
唐昊的拳头微微攥紧,指节发白,声音沙哑:“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怎么能不管?!”
唐月华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泪水滑落:“你是我的二哥!昊天宗是我的家,大哥还在等着我们回去!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创立月轩,在天斗帝国周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帮到昊天宗,能帮到你!”
唐昊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转过身,那张沧桑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麻木。
“昊天宗……早就与我无关了。”
“可你姓唐!”
唐月华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是昊天宗的二少爷,是小三的父亲!你可以逃避一切,可你凭什么把所有的仇恨都压在一个孩子身上?他才多大?他本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被你推上复仇的路!”
唐昊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但很快又被冰冷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