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汉中(1 / 2)

刘备大军沿长江水道浩荡西进。

有张松、法正为内应向导,一路之上,益州关隘守军或得张松密令悄然放行,

或被法正等人以“奉州牧之命,迎左将军入川助防张鲁”的堂皇理由说服。

大军进展神速,旌旗蔽日,甲胄如林。

秦琼、尉迟恭两尊门神般的猛将开路在前,黄忠、赵云压住森严中军,陈到率白毦精兵寸步不离护卫刘备左右,军容之盛,威震巴蜀。

消息如惊雷般传至成都,益州震动。

州牧府内,刘璋闻报刘备大军已至江州,心中五味杂陈,又惊又喜。

惊的是刘备兵锋之锐、行动之速远超他想象,那如林的旗帜、精悍的士卒,绝非寻常“客军”气象;

喜的是盼望已久的强援终于抵达,似乎汉中张鲁的威胁顷刻可解。

在张松、法正等人的极力劝说和“机不可失”的催促下,刘璋决意亲赴涪城相迎,以示诚意与亲近。

涪城之会,场面宏大,鼓乐喧天,却处处透着一种微妙的紧绷。

刘璋率益州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相迎,备下了极尽丰盛的酒宴。

席间,丝竹悦耳,觥筹交错。刘备身着锦袍,神色温和,言语恳切至极:

“季玉贤弟!”他举杯向刘璋,

“张鲁米贼,假托鬼道,祸乱汉室,侵扰益州,实乃国贼!

备与贤弟同为汉室宗亲,血脉相连,闻弟受此逆贼逼迫,寝食难安!

今提兵西来,非为他图,只为解贤弟心腹之患,共扶汉室江山!

贤弟但放宽心,备必倾尽全力,为弟扫清此獠!”

刘璋见刘备态度谦恭,言辞真挚,其部下虽个个雄壮威武,但席间举止有度,军纪俨然,心中的疑虑稍稍平复,连忙举杯回应,脸上堆满感激:

“玄德兄高义!璋感激涕零!兄长远道而来,不辞劳苦,解我益州倒悬之急,此恩此德,璋与益州士民没齿难忘!来,满饮此杯,为兄长接风洗尘!”

然而,这表面的宾主尽欢之下,暗流正汹涌澎湃。

益州臣僚席间,别驾王累眉头紧锁,看着刘备身后那些如狼似虎、沉默进食的将领,又瞥见中军大营方向隐隐透出的肃杀之气,心中警铃大作:

“此非助拳,实乃鸠占鹊巢之兆!主公何其天真!”他几次欲言,却被身旁同僚悄悄拉住。

大将张任、泠苞等人则面色冷峻,手按佩剑,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刘备麾下诸将,尤其是那两位宛如铁塔般的先锋官,暗自衡量着双方的实力差距,心中盘算:

“若真动起手来……”

老臣黄权忧心忡忡,低声对身边的李严叹道:

“引狼入室啊!左将军兵威太盛,恐请神容易送神难。主公只道是强援,却不见其志在千里乎?”

而主位上的刘璋,几杯热酒下肚,听着刘备一再重申的“同宗之谊”和“只为抗张鲁”的承诺,

再看着对方谦和的笑容,心中的天平又向信任倾斜了几分,脸上露出放松的笑意,频频劝酒。

另一边,徐庶端坐席间,羽扇轻摇,看似在欣赏歌舞,实则目光如炬,将益州文武百态尽收眼底。

他心中冷笑:“刘季玉,果然暗弱!张松、法正之计已成大半。王累之怒,张任之疑,黄权之忧,皆是隐患,却无一人能撼动刘璋之愚信。

主公此刻越是谦和示弱,彼等便越难发难。只是……”

他目光扫过那些手按兵刃的益州武将,

“宴无好宴,还需防其狗急跳墙。子龙、叔至,务必警醒。”

他不动声色地向身后的赵云和陈到递去一个眼神,两人微微颔首,护卫之势更显严密。

张松与法正作为“迎刘”的核心推动者,此刻更是异常活跃。

张松坐在刘璋下首不远,脸上堆满笑容,频频向刘璋敬酒,口中尽是

“主公得玄德公如此强援,张鲁指日可平”、“此乃益州之福,汉室之幸”的谀词,

极力安抚刘璋的疑虑。

他更是不时向刘备和徐庶方向投去心领神会的目光。

法正则周旋于益州官员之间,以他出众的口才和“州牧使者”的身份,

或低声解释刘备大军的“纪律严明”是为抗敌,或高谈阔论两家联合后的美好前景,为刘备拉拢着刘璋属下中下层官员。

两人配合默契,一唱一和,不断巩固着刘璋对于刘备的信任。

涪城相会月余,刘璋赠予刘备大量米粮军资,并增拨部分军队归刘备指挥,命其北上攻打张鲁据守的葭萌关。

刘备欣然领命,率军开拔。

临行前,刘璋握着刘备的手,殷殷嘱托,浑然不觉自己正引狼入室,亲手打开了益州的大门。

刘备大军屯驻葭萌关。

此地扼守入川北道,地势险要。

刘备并未急于进攻汉中的张鲁,反而采纳徐庶、法正之谋,以“整备军需,安抚新附”为名,在此地驻留下来,开始了深远的布局:

广树恩德,收买人心:刘备严令军队不得侵扰百姓,开仓赈济附近贫民,亲自慰问地方父老。赵云率部清剿附近山贼土匪,保境安民。

这些举措迅速赢得了葭萌关周边百姓的好感,“刘皇叔仁义”之名开始在蜀地北部传播。

招兵买马,扩充实力:秦琼、尉迟恭、黄忠等大将凭借个人勇武魅力,以及刘备军优厚的待遇和严明的军纪,开始吸纳蜀中不得志的勇士和精壮入伍。

法正、孟达则利用其影响力,暗中招揽对刘璋不满的中下层军官和地方豪强部曲。刘备军的实力在悄然增长。

结交豪杰,分化瓦解:徐庶、法正积极活动,秘密联络蜀中不满刘璋的势力,如驻守白水关的杨怀、高沛,以及东州士人领袖李严、掌握部分兵权的吴懿等。

刘备亲自接见示好,馈赠重礼,许以厚利。

情报网络渗透:在法正、张松的内应下,刘备的情报网深入成都及益州各要害之地。

刘璋的一举一动,益州内部的争论分歧,皆在刘备掌握之中。

这段时间,刘备如同潜伏的猛虎,在葭萌关养精蓄锐,编织着覆盖益州的大网,等待着一个足以撕破脸皮、正式动手的契机。

而荆州后方的诸葛亮,则通过驰道和长江水道,源源不断地将江夏、荆南乃至交州筹措的粮草军械运抵前线,支撑着刘备的庞大开销。

葭萌关的时光在表面的平静下飞逝。

刘备深谙“磨刀不误砍柴工”之理,在徐庶、法正的辅佐下,将葭萌关经营得铁桶一般,民心归附,兵精粮足。

来自荆州后方诸葛亮统筹调配的物资,经由辛劳的民夫和坚韧的舟船,沿着崎岖的山道与奔腾的江水,源源不断注入这座日益雄壮的军事堡垒。

刘备军的实力,如同蛰伏于山林的猛兽,筋肉虬结,爪牙锋利,只待一声号令,便要扑向猎物。

然而,刘备的目光并未仅仅停留在张鲁身上。

他深知,夺取汉中,不仅是剪除刘璋的外援、消除北伐曹操的侧翼威胁,更是为日后鲸吞整个益州奠定一个稳固的桥头堡和丰厚的资源基地。

汉中沃野,天府之国的北部门户,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时机终于成熟。

在法正提供的最新情报支持下,确认张鲁因内部派系倾轧导致汉中防御出现松动。刘备不再迟疑,于建安十六年秋,以雷霆万钧之势,正式挥师北上,剑指汉中!

汉中盆地,群山环抱,易守难攻。

其南面门户,便是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关——阳平关。

此关夹在定军山与天荡山之间,控扼金牛道咽喉,关城高耸,依山而建,地势极为险峻。

守将乃张鲁之弟张卫,以及大将杨昂、杨任兄弟。